劉睿影指著蕭錦侃胸前的傷口對那少年說道。
“我知道。”
少年點了點頭說道。
“但是他卻還在喝酒。”
劉睿影說道。
就在這時,蕭錦侃的咳嗽卻越來越激烈起來。
激烈到他整個身子都在大幅度的抖動。
就連手上的酒杯都有些拿不穩了。
“我知道。”
少年依舊是平靜的說出這三個字。
雖然他心心念念,無比崇敬的師傅就在眼前,而且不斷的咳嗽著,極為痛苦,但這少年卻嘴里說著知道,實則不以為意。
“你做得對!”
蕭錦侃止住了咳嗽,嗓音沙啞的說道。
“多謝師傅夸獎!”
少年說道。
“難道不在你咳嗽時阻止你喝酒就值得被表揚?”
劉睿影語帶嘲諷的反問道。
“因為他知道,每個人做任何事一定都是有選擇,有思考的。即便這件事再壞,傷害再大,只要他做了,一定就是有承擔這些壞處和傷害的準備。”
蕭錦侃說道。
“這般高深的道理我能想通,但也是在不久之前剛剛想通。你能想通,想必是你看過的興衰愛恨太多。可是他這般年紀,又如此純情青澀,卻是如何想通的?”
劉睿影問道。
“本能。”
蕭錦侃只說了這兩個字。
劉睿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兩個字雖然極為籠統。
但也著實解釋清楚了為何這少年會如此通達。
“他叫什么名字?”
劉睿影問道。
“你為何不直接問他?”
蕭錦侃指了指身邊的少年說道。
劉睿影把目光望向他。
但少年卻有些尷尬。
這是劉睿影第一次見到他的臉上浮現出這樣的表情。
“我沒有名字。”
少年說道。
劉睿影沒有再往下問為什么。
因為沒有名字的人,一定沒有歸宿。
劉睿影雖然是個孤兒,但是他起碼還有名字。
而這名字就是他的歸宿,是他歸屬感的源泉。
可是這少年卻連名字都沒有……
怎能不讓人因此嘆惋。
想到這里,劉睿影竟是有些覺得自己應當與這少年同病相憐。
興趣一旦上來,便想要喝酒。
不知為何。
酒總是能夠催發人的情緒。
讓歡喜的更加歡喜,悲傷的更加悲傷。
不過現在,劉睿影卻是不知道自己是歡喜還是悲傷。
找到了經歷相似的人,本是應該歡喜的。
因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彼此理解,相互包容。
其余的,只是一些同情心泛濫的慰藉罷了。
做不得數。
但對于這樣的事情,即便是找到了相似的人,卻是無論如何都歡喜不起來。
因為太過于沉重,也太過于久遠。
悲傷的事情,在剛發生時一定會很悲傷。
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它終究變得久遠。
而久遠,就意味著沉重。
從來不曾遺忘它。
偶然想起來時,依舊會沉甸甸的墜在心頭。
只是流不出淚,也刺不出血。
劉睿影拿出一個酒杯放在桌上。
但蕭錦侃卻用手蓋住,意思是不讓劉睿影喝酒。
劉睿影疑惑的看著他,但他卻只是望向了門口。
“這兩日你喝的酒已經夠多了。現在該去做事了。感慨可不能當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