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二人卻是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擦肩而過的人不少。
萍水相逢又喝過一夜酒后各自醉去的人也很多。
但就到了當下這般時刻。
兩人身旁還是只剩下彼此。
這是幸運還是無奈?
亦或是苦惱?
狄緯泰只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個傻瓜。
但他看沈清秋,卻如同一朵荷花。
八千里的路,八千里的秋風。
把他的心吹得面目全非,七零八落。
但沈清秋卻依然如故。
不但清香如故,清麗也如故。
想來也是極為可笑。
一開始的時候,二人仗劍行走江湖。
發誓要堪破這人間世道。
要弄清搞懂所有的人情事理。
出發前的當天中午。
沈清秋與狄緯泰豪情萬丈的,走進了一間酒館。
拍著桌子讓小二上了滿滿一桌子店里最烈的酒。
“二位少俠,這是要出遠門?”
酒家的小二都是人精。
雖不見得識字。
但長此以往的耳濡目染之下,遇見誰卻是都能聊上幾句的。
“正是!所以才要烈酒,還要很多!”
沈清秋說道。
這倒是引得從酒館內的所有人都紛紛轉過頭來。
想看看這二人究竟是副怎生模樣。
在等上酒的功夫。
狄緯泰一言不發。
沈清秋也是如此。
他們都在腦中構想著江湖這片天下,這片江湖該是多么的精彩紛呈。
快意瀟灑,縱酒揮刀。
說不定還能尋得佳人相伴。
快哉快哉!
但當這酒擺滿了一桌子。
第一口入喉之后。
二人便相視苦笑。
本以為喝完就之后,才算是入了江湖。
沒想到。
這江湖卻是從這里就開始了。
出門左拐,不到五十步之遙。
二人已體會到了江湖中的黑暗與爭斗。
因為這看似和藹親和的小二。
給他們上的烈酒。
每一壺,都是摻了水的……
其實狄緯泰的心,還未走遍那八千里路,吹盡那八千里風,就已經改變了。
因為這一壺拆了水的烈酒。
而沈清秋的心,從那一刻起卻是愈發的堅定起來。
狄緯泰照付了銀兩,拉著沈清秋準備離開。
哪怕去鎮上尋個腌臜酒坊。
打上幾斤散酒。
起碼也是貨真價實的。
但沈清秋卻是一把掀了桌子。
他雖沒有拔劍。
但卻把劍鞘抵在了掌柜的咽喉處。
逼著他一壺一壺的,將桌子上左右摻了水的假酒全都換成了真正的烈酒。
而后自顧自的,也不管狄緯泰的心神如何,就如同吸海垂虹般豪飲了起來。
最后的結果可想而知。
喝多之后。
除了沈清秋死命的護住了自己的劍。
二人被扒的只剩一條襯褲,而后丟了出來。
沈清秋鼻青臉腫的哈哈大笑。
狄緯泰卻在當夜一把火燒了那間酒館。
雖然對他們日后的數十年來說。
這只是一劍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一個人的改變,不就是從這么一件件小事累積起來的?
南邊兒的通今閣,也曾出過一位圣賢。
圣賢有曰: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至江海。
雖然這說的是讀書做學問的道理。
但文道,武道,都是人道。
武是人練的。
書是人讀的。
惡人練武,自是燒殺搶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