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影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
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
那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躺在床上的?
因為后背傳來的觸感很是綿軟。
若是躺在地下或是桌板上,是不會有這樣綿軟的觸感的。
劉睿影不知道這張床在哪里。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這張床上的。
更不知道他為何會睡著。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幾個時辰之前,在客棧的大廳里和眾人喝酒時。
歡聲笑語似乎還在耳畔未走。
一張張笑臉也仍舊歷歷在目。
只是忽然那些笑臉開始變得扭曲。
從鼻子開始。
像一個旋轉的陀螺般,扭曲。
繼而飛速的轉動起來。
歡聲笑語倒是還未走遠。
不過卻是在一遍一遍的重復,且速度越來越快。
到最后,每一句話都像一根絲線。
密密麻麻的編織成了一張輕薄的毯子,壓在了他的身上。
他想起自己在查緝司時,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睡得很早。
可是睡得早,不一定就能睡得著。
雖然也吹滅了燈火,但起碼還要過半個時辰他才會閉上眼睛。
就和現在一樣,劉睿影極為享受這般黑暗。
不僅使得他的眼睛極為舒服。
也讓他有親切的安詳。
這樣沒來由的情感,劉睿影自己也不知是怎么產生的。
但既然已經有了,只能敞開心胸去接納他。
只是當時并沒有這些歡聲笑語,和扭曲的,急速旋轉著的笑臉。
“哇!”的一聲。
劉睿影吐了。
他都來不及起床。
只顧的上稍微把腦袋移到床邊。
吐出來的污穢之物,冒出一股濃濃的酒氣。
劉睿影知道,這是自己喝多了。
聞著這股酸爛**的味道。
卻是讓他更加惡心……
但他的胃里已經著實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吐了。
這會兒只感到頭疼欲裂,口渴難耐。
他掙扎著從床上爬起。
竟是不小心“吧唧”一腳踩到了自己方才的嘔吐物。
可是他現在也顧不了這許多。
他只想喝水。
即便是洗澡水,洗腳水也不介意。
劉睿影在心里想著,誰要是能讓他喝水,誰就是他的第一大恩人。
劉睿影跌跌撞撞的摸到了一張桌子。
這會兒他的視覺似是恢復了一點。
其實是因為習慣了黑暗。
這樣一來,便能看到一些物件的大致輪廓。
所以他看到了桌子上有一個瓶子。
劉睿影拿起之后發覺沉甸甸的。
里面定然是裝滿了清水。
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沒有什么瓊漿玉液能比得上一口清水的。
可當他把這瓶子里的液體喝到嘴里時,卻一口噴了出來。
瓶子里不是水。
而是酒。
仍舊是酒。
和他昨晚喝進去,剛才吐出來的東西一樣。
劉睿影苦笑。
喝一口水難道就會這么難?
他卻是根本都沒有想到,走出房門,去外面看看。
只是呆呆的坐著,盯著手里的瓶子發呆。
酒也是水釀的。
但卻不能解渴。
不過劉睿影轉念一想,若是再度喝多了,昏睡過去,豈不是就感覺不到口渴了?
于是他竟是真的“咕嘟咕嘟”幾口,把這一整瓶酒全都喝了下去。
酒過喉頭時,他便開始微微發汗。
此時屋內酒氣更濃了。
尚未消解的酒,隨著他發汗時,從渾身上下的毛孔中一點點滲透了出來。
“完了……”
劉睿影在心中想到。
發汗是醒酒的標志。
吐完之后,再出一身汗,這酒卻是就完全醒了過來。
但越清醒,他的頭越痛。
頭越痛,反而更停不下來思考問題。
現在他要找的,不是水。
而是自己的劍。
他不推開房門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他的手中沒有劍。
這么些時日來,不說他歷經險惡,至少也是險象環生。
所以手中無劍,他是定然不會走出門去的。
好在這劍就放在他的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