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瑤聽聞后點了點頭。
難怪方才他去河邊的時候,卻是連一個船家都沒有看見。
原來這水路旱路,卻是都被那幫強人所壟斷了。
“所以啊……外來的客商再想到夏彤鎮做生意,或是路過夏彤鎮去往鴻州,都要被他們以各種名義刁難。甚至還私設公堂!種種名目的苛捐雜稅更是不計其數……久而久之,大家卻是寧愿繞遠路,也不貪圖這近處了。夏彤鎮便就如此沒落了下來……”
掌柜的說道。
語氣里也盡是無奈。
“所以這飯菜缺鹽少油,也是因為如此了?”
靖瑤問道。
“可不是嘛!就這點,還是我好不容易從外面弄來的……這家店說老不老,好歹也是算個祖傳。我是準備活一天,開一天。兒子和一對閨女,都跟著老婆回娘家過去了。我也沒有什么后顧之憂。反正夏彤鎮的人是越來越少咯……”
掌柜的說道。
說罷又喝了一杯酒,便起身準備離開。
“既然你能弄來這油鹽酒水,你可是與那一伙兒強人熟識?”
靖瑤忽然開口說道。
掌柜的背對著靖瑤,眼里閃過一道精光,嘴角朝上勾了勾。
但待他轉過身身來后,卻是又滿臉苦相……
“哪里能說是熟識啊!那都得叫孝敬!領頭的三五個人,比我的兒子也大不了幾歲,我就差沒叫一聲爹了……”
掌柜的說道。
卻是帶著一肚子怨氣,又坐了回來。
“我明日要渡河去鴻州。”
靖瑤說道。
“這位客官,別怪我沒提醒您……您要是就這么去往河岸,按時根本不會有人搭理你的!”
掌柜的連連擺手說道。
靖瑤早就想到了這一層。
方才開口叫住這位掌柜的,也是因為此事。
“可是我都來了……總不能再掉回頭去繞遠路吧?”
靖瑤說道。
他知道這位掌柜的定然是有門路。
自己如此一番,只是為了勾著他說出來。
想想也的確是憋屈……
堂堂草原王庭的部公,在整個草原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怎么到了這震北王域,卻還是得給一伙強人上供奉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
靖瑤身邊的女子開口說道。
聲音不大。
語氣極輕。
“夫人好見地!的確是如此……所以客官您要是沒有什么準備,卻還是原路返回,繞道去鴻州的好!”
掌柜的對這那女子拱了拱手說道。
只是聽到他口中的‘夫人’二字,那女子心頭卻是萌發了一陣悸動……
她望了望靖瑤冷峻剛毅的面龐。
這陣悸動卻又轉眼化為苦痛。
卻是她自己想得太多太遠,自作多情了……
人生如戲,但演的就是演的,假的就是假的。
真正的事可以搬到戲臺上去唱。
但戲臺上的事,又能有幾件可以唱成真的?
“掌柜的所謂的準備,是準備什么?”
靖瑤察覺了身邊女子的異樣。
但卻仍舊不動聲色的問道。
“當然是……”
掌柜的伸出右手,拇指在其余四指間搓了搓。
靖瑤看到這個動作,笑了笑。
掌柜的也跟著笑了。
“這準備定然是有……只是這山門高遠,卻是無路可走啊!”
靖瑤說道。
高仁聽著二人的談話,卻是只顧喝酒,毫不理會。
但靖瑤也不是個傻子。
夏彤鎮如果都成了這副模樣,他掌柜的還能在此站穩腳跟經營客棧酒肆,那就一定和那伙兒強人們關系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