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哪里知道,現在的斷情人,根本就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保留下來,只有活下的的本能而已。
不知他走了多遠的路,這會兒有些饑渴難耐。
斷情人扭頭看向旁邊的桌子。
方才在慌亂中離開獅子樓的人中,有很多還未吃完。
距離他最近的桌子上,還有一條完整的魚,冒著熱氣,似是杠杠的端上來不久。
斷情人盯著那條魚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抽動了兩三次。
終究還是走了過去。
坐到桌邊后,把自己的刀夾在了兩腿中間,隨便拿了一雙筷子開始吃魚。
會吃魚的人都知道,魚鰓下魚鰭上那一小塊的位置,肉質最為鮮嫩。
而不會吃魚的人,往往都先去吃那魚脊背。
不外乎其他,只是因為看著肉多。
但斷情人吃魚,卻說不上會吃,也說不上不會吃。
他顯示一筷子卡斷了魚頭,張大嘴,整個放了進去。
就這么大嚼著,也不怕魚頭上的硬骨。
趙茗茗站在一旁看著都極為揪心,可是斷情人卻好似沒事兒人一般,嚼了一會后就這么全部咽了下去。
斷情人就這么一點點的把整條魚全部吃完之后,在自己裹身的被子上擦了擦嘴。
那條被子本就已經骯臟的看不出樣子,但當斷情人嘴角的魚塘沾染在上面之后,卻是又多了一抹深黑。
“你……為何不穿衣服。”
趙茗茗問道。
雖然不是每個女人都愛干凈。
但這世上臟男人可是要比臟女人多得多。
前幾次遇見斷情人的時候,都是夜里。
黑蒙蒙的一片,趙茗茗看的也不真切。
現在一瞧,這被子怕是已經粘連在他的身上,脫都脫不下來。
“這是我結婚的時候,師傅送我的龍鳳被。”
斷情人說道。
伸手摸了摸被子的正面。
那個位置剛好在他的肚子前,趙茗茗借著光,隱約可以看到上面的花紋。
“龍鳳被?”
趙茗茗疑惑的問道。
她對人間這些禮儀和習俗不甚知曉。
一直覺得這龍鳳都是以前皇朝是皇家門兒里用的東西。
“新婚父親入洞房的當晚,一定要點龍鳳燭,蓋龍鳳被的。”
斷情人說道。
眼神驟然溫柔了起來。
聽到入洞房三個字,趙茗茗卻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她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入洞房之后會發生什么事情。
說起來,在她年紀尚小的時候,也幻想過自己入洞房的場景。
不過那時的她,卻是覺得新娘子的衣裳很好看罷了。
這么多年,卻是頭一回有個男人當著她的面,說出了入洞房三個字。
“你是誰!”
就在趙茗茗盯著斷情人身上的龍鳳被,努力在腦中還原著它本來的樣子時,張曉陽卻是帶著他的幾個狗腿子從樓梯上下來,對這斷情人厲聲質問道。
“哈哈哈……你看這叫花子!竟然還帶著刀!這是要不來錢,就改劫道嗎?”
待張曉陽走近,看清了斷情人之后,頓時大笑著對身后的狗腿子說道。
趙茗茗嘆了一口氣。
斷情人的這般模樣,也著實怪不得被人笑話……
他明明可以更體面一些的。
況且這體面和報仇本就不是互相沖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