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不樂意讀的書,反而要多翻幾頁。
聽上去很是勉強,還有點癡頑,但這種精神丟棄了,卻是就再也回不來。
斷情人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他不敢貪歡,哪怕只是一晌……
張學究看到放下了酒杯,與斷情人心照不宣的占了起來。
鎧甲再硬,也有生銹破碎的一天。
冰霜再厚,也逃不過春來雪化時。
此刻已經無需多言,唯一戰而已。
張學究朝銀星伸出了右手,銀星很是默契的把白骨扇交還給他。
“白骨扇!你當然熟悉。”
張學究說道。
“可我得到,你卻是不怎知曉。”
斷情人說道。
“師傅打徒弟,天經地義不說,更不能占絲毫便宜!”
張學究說道。
“我不會留手,師傅……”
斷情人說道。
張學究聽到“師傅”兩個字,鼻頭一酸,眼眶頓時有了一圈兒紅暈。
說起來張學究自己也不知道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趙茗茗的死活嗎?
與他毫無瓜葛。
直到方才,聽見斷情人喊了他一聲師傅,他才知道自己這些年所做的意義為何。
“好!”
張學究的喉頭上下抽動了幾次,終究還是平穩的說出了這個字。
斷情人左手持刀,逐漸提起,放在雙眼之前。
刀身因覆蓋這一層厚厚的血污,早就沒有了光澤。
自是也不能映襯出他的面龐。
但他仍舊是要這么做。
這是他出刀前的規矩。
往日里斷情人卻是沒有這些時間來做無用功,大多都是在心里自己個自己念叨一通。
畢竟出刀之際,慢一分就兇險一份……
怎么能夠如此不慌不忙的把自己這一套習慣做個完整?
今天卻是不同。
不是說這日子有什么特殊,而是因為站在他面前的人。
即便是斷情人拿著刀看山一兩個時辰,張學究都會很有耐心的等他。
不會率先出手,更不會攻其不備。
斷情人叫出那聲師傅后,連他自己都吃了一驚。
這并不是什么心機對策,而是下意識的真情流露。
雖然他總是極力的否認,想要和過去撇清關系。
可過去已經發生了,還過了許久。
現如今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改變。
就好像張學究雖然不叫張羽書了,但他也無法抹去他就是張羽書的事實。
一炷香的時間,就這樣被斷情人小號殆盡。
他再度體會了一遍安靜的感覺。
斷情人的刀,如奔雷,如飛瀑,如滾石頭。
有進無退,只攻不守。
但凡出刀,不見血,不收。
可就在方才的消磨之中,他竟是觸摸到了刀法的另一層境界。
平和含蓄雖不見得比豪邁激烈高明多少,不過這世間萬物本就相生相克。
有手心,就有手背。
有飛瀑奔雷,也就有小橋流水。
更多的,不是互相克制,而是相互依賴,相互扶持。
宛如武修體內的陰陽二極,好似入對出雙的新婚夫妻。
用了這么多年刀,斷情人還是第一此擁有這樣的感覺。
以前他總覺得自己的刀勢過于沉重。
也曾想過該如何去減少這樣的沉重感。
刀已經是最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