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情人說道。
“愛喝酒不等同于能喝酒。我有酒單,但是沒有酒量。”
張學究說道。
斷情人卻是拿起一壺酒,仰脖一飲而盡。
辛辣的酒水入口,順著喉頭流入腹中。
宛如吞下了一根燃燒的蠟燭。
整個身子都被刺激的有些麻木。
喉頭還很痛。
不過斷情人喜歡疼痛。
有時還會主動地去制造一些皮肉之傷來讓自己嘻嘻體會。
因為只有當他感覺到同感的時候,才能發現自己的精神依舊停留在這副殘破臟臟的軀殼中。
痛感對他來說是一種驗證。
驗證之后的舒爽能夠成為他短暫的放松。
這來之不易的放松很是珍貴。
斷情人也不敢多用。
畢竟這痛感多了,反而會更加麻木。
到了最后,難免什么都沒有。
即感覺不到同,也失去了舒爽和放松。
“喝的這么急……我可是不能和你拼酒。”
張學究說道。
而后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緩緩的咂了一口。
“這酒不錯!”
張學究贊嘆道。
“真正喝酒的人是不會挑酒的。這世上只要醉人的酒和不醉人的酒,卻是沒有好酒賴酒之分。”
斷情人說道。
兩壺酒被頃刻之間飲盡。
反觀張學究這邊,卻是一杯都尚未喝完。
“看來這酒是沒法喝了……”
張學究無奈的搖著頭說道。
“話也說的差不多了。”
斷情人說道。
不是他沒有話說,也不是他不想說。
而是他在害怕繼續說。
雖然他極為渴望與人交流。
但畢竟孤獨了這么久,凡是都需要一個過程。
今天說的話,已經比他先前大半年說的都要多了許多。
言多必失。
即便到了斷情人這一步,他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可他仍舊是不想在繼續說下去。
因為不知道那句話就會喚醒他此前拼命壓制住的情緒與心思。
上次才定西王城中和張學究擦肩而過之后,他留了眼淚。
那一刻他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
離開壇庭之后,他的身體再沒有一刻擁有過溫度。
雙手始終都是冰涼。
眼淚雖然不多,但順著臉頰滑落時,一道暖暖的淚痕卻讓他的緊繃的面龐頓時舒緩了下來。
這一滴晶瑩的淚珠從他的下頜處滾落,抵在他的腳背上。
很輕,很小心。
但那溫度卻是滾燙。
自己的一滴眼淚竟是能帶給他如此大的變化,這也是讓斷情人始料未及的。
那種溫暖的感覺固然美好。
但他卻不想再度嘗試。
一個人習慣了鮮血,冰冷,孤獨。
驟然深處歡鬧,溫暖,舒心之中,怎么著都覺得很是別扭……
寒冬中踏雪的狼群,但凡找到了一處能避寒的破敗神廟,等到他們的命運只有滅亡。
人這一聲不論做什么,都是在與自己的舒適慵懶相抗爭。
越是不愛吃的菜,越要多長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