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六個時辰當中,每個時辰都能煉出一爐子鐵來,在出鐵之后,苦工們便立即用叉撥泥把孔塞住,然后再度鼓風熔煉。
“看來只要這爐火不停,金爺就能財源滾滾!日進斗金!”
劉睿影說道。
青雪青和文琦文沒有跟來。
這有煉鐵爐的營帳,過于灼熱,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就連里面干活的苦工,也是不斷的朝身上潑水降溫。
但即便如此,一撥苦工最多也只能做工一個多時辰。
再久了,便會被炙熱的溫度烤暈過去。
劉睿影跟著金爺轉悠了一趟之后,回到了先前的營帳中、
文琦文雙手端著個水盆,青雪青正在梳洗自己的頭發。
一路顛簸,讓她的發絲之間夾雜了不少砂礫。
向來愛干凈的青雪青卻是一刻都忍不了,必須要把它們全都弄出來才罷休。
“別洗了,洗不干凈的。你現在洗完,過會兒風一吹,就又臟了!”
金爺說道。
青雪青卻不管。
不清洗一番的話,不但是自己難受,心里也會很是膈應。
劉睿影在營帳中掃視了一圈,沒有看到華濃的身影。
掀開門簾一看,他正站在門口,迎面對這風沙,不知在想些什么。
“師叔,我還是喜歡外面。”
華濃說道。
“這戈壁灘和你先前生活的山林很是不同吧?”
劉睿影問道。
“山林間比這里看上去更有生機一些。”
華濃說道。
“文琦文不懂事,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劉睿影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
“我知道的。所以最后收手了。”
華濃笑了笑說道。
劉睿影看著這位心性無比堅定的少年,竟是覺得自己很是歉疚……
雖然這歉疚之情不是一次兩次的迸發出來,但他總覺得這次要比先前的任何一次都更加激烈。
“這里離中都城,有多遠?”
華濃忽然問道。
“朝那里走,渡過太上河,半個多月就能到。”
劉睿影指了個方向說道。
他本是不太記錄的。
但中都城是他的歸宿,是他家的所在。
一個人無論在哪里,卻是都能找到家。
醉鬼喝的再多,第二日或許也能從自己的床上醒來。
華濃已經找不到自己曾經生活過得那片山野的方向。
這應當是他從未把那里當過歸屬的緣故。
人生有那么多事,要走過那么多地方。
卻是也不能夠把暫時歇息之處當做長久的歸屬。
深愛與神情,滿足與欲望,安全與信任。
不斷交織重疊著,伴隨一個人的足跡。
劉睿影陪他在門口站了片刻,便轉身回了營帳中。
金爺正在聽取手下的匯報。
他對眾人也是毫不避諱。
劉睿影剛剛坐下,端起一杯茶,就看到文琦文走了過來。
不用想都知道他要說些什么……
卻是和方才劉睿影對華濃說的話差不多才是。
“不礙的!”
劉睿影放下茶杯,對文琦文說道。
已經知曉了對方要說什么,那就沒有必要費心等他說完。
一句不礙,已經代表了所有。
文琦文沒能瞬間反應過來,但他想明白了對著劉睿影滿含歉意的笑了笑。
“劉省旗……您是他的師叔,敢問他師傅是誰?”
文琦文問道。
“你怎么對他忽然好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