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洗澡,自然會變得臟兮兮,黑乎乎的……”
李俊昌回答道。
“土豆也是一樣!雖然不會臟兮兮,但一定會黑乎乎的!”
老板娘說道。
李俊昌聽后顯是皺起了眉頭,接著便放聲大笑起來。
人不干凈,是因為在外奔波,摸爬滾打導致的。而這土豆既沒有腿腳,也不會說話,怎么就能無緣無故的變臟發黑?他姿勢認為這是老板娘隨口說的玩笑,卻是把他當做了一番消遣.
李俊昌的笑聲有些過于放縱,竟是穿透了后堂,一溜煙鉆進了前面的大廳之中,接著還順那樓梯一路朝上,把每個房間都全部灌滿。
聽到的人全部都是一愣,來這里也算是不少時日了,還從未聽到過如此般恣意、輕快,無拘無束的笑聲。所有人的心胸在聽到了這陣笑聲之后,驟然都變得舒暢起來,因為他們都能從這笑聲中感悟到這發笑人在此刻是真正的快樂。不論他以前經歷過多少艱苦,后面還要經歷多少,這艱苦卻是被這陣子笑硬生生的斷成了兩截。即便他在小碗之后仍舊會落寞,會遭受艱苦,會飽經風霜,但起碼他也真正的開懷過,輕松過,歡樂過。這邊已經是許多人一輩子都可望不可即的境界了。
有這樣感觸的人不在少數,尤其是二樓上的震北王上官旭堯。
他似乎也是個平淡如水的人。萬事不縈于懷,便也為這沒有什么過于澎湃和洶涌的感情。
昨晚夜里。
沒錯還是夜里。
對于開懷的人來說白晝與黑夜沒有什么區別,更談不上誰比誰更加重要,但是對平靜的人來說,夜總是有些難熬。
白日的喧囂,在夜里全都會隱去。
夜里的寂靜,也不會遺留到白日。
即便有時候很晚了,樓下大廳中還會傳來嬉笑怒罵,但只要耐心的等待,它們總會消失的。
震北王上官旭堯就在這種等待之中忘記了點燈,在椅子上靜靜的坐著,一直到這些沸騰全然退去。
夜是平靜的,人也平靜。
人的平靜趨于夜的平靜之上,卻不能少有夜的襯托。
這就好像一個心如止水的人,可以在三伏天里,穿著一件厚重的棉襖穿行過鬧市之中而不流汗水。但入了夜之后,即便也是在三伏天,身上仍舊穿著那件厚重的棉襖,卻還是會把他凍的瑟瑟發抖。
窗外吹著風,可無論這窗子,還是房子,還是震北王上官旭堯面前的桌子,屁股下的椅子,都不是他的,也都是他的。
說不是,因為這里不是他的震北王府,而是老板娘的客棧,飯館,雜貨鋪。要說是,卻是因為老板娘這客棧,飯館,雜貨鋪,開在了震北王域的鴻洲。而他,是震北王。當然也算是他的。
最終震北王上官旭堯還是在這間不知到底屬于誰的房子中,點燃了一盞燈。
現在他倒是有完完全全,的的確確屬于他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