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鵬說到。
左手袍袖一會,勁氣宣泄而出。
似是把無形的鞭子將他們的攻勢攔腰抽斷。
靖瑤察覺不對。
晉鵬竟是對自己這些個部下痛下殺手,身形閃動,連忙橫刀抵擋。
“你們幾個退到一旁,不要插手!”
靖瑤說道。
“欺負弱者算什么道理?難不成這就是你們五大王域中人所謂的武德?”
靖瑤厲聲質問道。
“你們草原王庭的靖瑤騎劫掠我王域邊境的時候,對那些個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難道就有了憐憫?”
晉鵬反問道。
一時間,兩人卻是再度陷入了沉默。
晉鵬親眼見過被草原靖瑤騎劫掠過后的村鎮市肆。
天空之中布滿了越來越黑的云曾,從最里面還透露出一點點猩紅,估計是猶豫僅有的光線映照出了地面上的血色。頭頂上還壓著低低的武器,它們從每一個洞開的門后以及井口中涌出來,好似巨大的,不知名的怪物露出了腦袋。很快這些白霧就和黑紅的云層融為了一體,伸展來它們奇怪的身軀,張牙舞爪的侵襲這仍然能夠站立或呻吟的人。若是一陣風吹過,那些黑紅的云根本不會有任何改變,反倒是這些白霧構成的怪物會變得更加氣勢洶洶。
朝著西北處看一眼,那里既然也是如此。黝黑而巨大的瘴氣一蓬蓬的凝結著,正是草原靖瑤騎的鐵蹄踏出的煙塵。沿路走過,全都是凌亂而襤褸的景色,這些景色彼此層層重疊,猶如被暴風璀璨的枯樹一般,中間還夾雜這層層疊疊深邃又罅隙的屏障。屋頂上不管是瓦片還是茅草全都冒著火光,隱約可以看見一張張掛滿了血污的面龐,正在這些火光之中不斷呻吟著……他們大張著嘴,表情痛苦,卻又發不出任何聲音。緊接著這些面龐便從火光中隱去,變成一層層黯淡的條紋,隨著白霧一道,乘著風,直沖云霄。
但也有些不甘于此的面龐與火光,借著風勢朝西北而去,他們想要追趕者靖瑤騎的腳步,做一次最后反撲與掙扎。而頭頂那些黑紅的云彩,則以蠻橫和狂暴的力量與之交鋒,發出一種極為沉悶的咆哮,好似把頭塞進水缸中一般。這些咆哮不是從耳朵里傳來的,而是直接叩擊在了晉鵬的胸膛上,漸漸和他的脈搏統一節奏。一聲聲的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因此便不得不低著頭。腳邊全都是一具具已經浮腫的尸體,千篇一律,十分單調。新死的人,身上的的傷口卻很是五彩斑斕,還掛著鮮亮的血珠子。和那些死去很久已經開始腐敗的尸體一對比,反而顯得很是生機勃勃。
這樣的場面饒是景鵬也不敢多看……于是他的目光只好投向了東南方,那里云不多,空氣也不厚重粘稠。他可以想象到若是一直往那里走,就連風也會帶著一種濕潤的青草香。不過遠方的祥和并不能掩蓋此間的煉獄……這里雖然不是景鵬的故鄉,死去的人也不是他的好友或熟識,但他已然咬緊了牙關,咯咯作響。右手掌關節因為太過于用力而顯得微微發白。待他適應了這般場景之后,他的兩腮和手已經因為用力過頭而麻木。那天之后一連兩三天晉鵬都沒有吃過一頓正經飯,不是因為他不餓,也不是因為那場景令他念念不忘過于難受。而是因為他的手和嘴已經著實沒了力氣去拿筷子,咀嚼,故而這兩天都在床上躺著,待實在餓得不行時,便慢慢的喝上一碗稀粥。
“我們之間,即便沒有這次餉銀一事,仍舊是做不了朋友!”
晉鵬說道。
直到此刻,他才算是真正下定了決心!
靖瑤跟隨過許多次這般的劫掠。
那樣驚心動魄的畫面也讓他久久不能釋懷。
第一次是個冬天。
北風呼嘯,大雪紛飛,靖瑤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終于還是倒在了雪地上。他忘不了父親慘死的模樣,雖然父親死的很坦然,無愧于草原,似乎每一代的草原人都是在血肉橫飛中保持了最后的尊嚴,這是草原千百年來不變的法則,便也成就了千百年來草原人不變的桀驁和雄強!可意志縱然是鐵打的,但身子骨總是肉做的……靖瑤在經歷了幾天前那一次失敗的劫掠后,終于這逃亡之際,血未流干未冷之前,徹底癱軟。
這里已經遠離邊界,他用盡力氣爬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前。這里孤零零的住著一個姑娘,而小姑娘往往都喜歡做夢,尤其是這位,更是從小就有一個關于英雄的夢想。她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人會受這么重的傷,也從來沒能想想到竟會有人血快流干時依舊能保持這一種堅強不屈的目光!于是,她給靖瑤端了一碗熱湯……
還不等靖瑤將這段往事回憶個完全,晉鵬卻是突然出手,此劍來勢,又狠又準。
靖瑤看著晉鵬這一劍,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冷笑。
想他先前還義正辭嚴的職責他的那幾位部下偷襲出手,不講武道。這華說過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自己不也是同樣如此?五大王域的人真就還是衣冠禽獸……絲毫沒有坦蕩可言!想他草原靖瑤騎雖然劫掠殺戮有些殘酷,但起碼是在坦然。沒有了糧食,也不會種地那就去搶。沒有女人卻還想尋歡作樂,那邊也去搶。才不似景鵬這種,漂亮話說了幾大籮筐,但當真出手時卻仍舊是臟活。
軟劍無論是劍身還是劍尖,都要比靖瑤的彎刀體積比小得多。
縱使靖瑤的氣力相比于晉鵬遠遠不如,但彎刀與軟劍相交之際,對空一撞,卻仍舊是評分秋色。
軟劍勝在一個軟字,以靈活取勝。
晉鵬一看此劍無果,于是立馬轉換招式,對這靖瑤的眉尖,胸口,脅下,接連刺出了三劍!
這三劍卻是把靖瑤的千般變化,萬種退路全然封死。除了硬拼之外,絕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