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他喝醉了酒。
高歌時,衣袖揮動,弄得面前背叛狼藉。
從來不用劍的他,卻是問身邊之人借了一把長劍。
眾人在燈火與酒意下,看那劍氣縱橫,銀蛇狂舞。
他們問張學究,何時學的劍?
張學究不言。
又看這套劍法華而不實,再度笑問張學究能用劍殺人否?
張學究仍舊不言。
他只是借著酒勁,高歌舞劍。
無己。
無壇庭。
無天下。
無私心,無壇庭令,無天下事。
唯一的念頭,就是希望手中的劍,口中的歌,杯中的酒,能讓再坐之人恢復些清明與澄澈。
但他沒能做到。
眾人只覺得他喝醉了,并無一人深思細想。
安波,從陽,尋云三人也在席間。
多年之后,于此地再遇張學究,他們能想起來的,只有那一片片可把天地迸濺撕裂的劍影。
“劉省旗,這是我與壇庭的恩怨,你們該走了。”
張學究轉頭對著劉睿影說道。
“當華濃的劍刺入他的咽喉,之后又被他的手掐住脖頸時,這便與我有關了。華濃是我師侄!”
劉睿影不卑不亢的說道。
張學究深深的看了劉睿影一眼,嘴角微微朝上扯了兩下,終究是再沒言語。
劉睿影走到趙茗茗身旁,從她手中溫柔的把劍接過,對他很是輕松地笑了笑。趙茗茗緊緊攥著劍柄,并不想還劍給他。因為他知道眼前這三人著實有些過分兇險,不如聽從了張學究的話,趕緊離開才是上策。
但劉睿影卻不想走。
走就意味著逃跑。
逃跑卻是要比敗亡更加丟人……
他寧愿實力不濟,死在對方的劍下,也不愿在張學究庇護下,灰溜溜的離開。
趙茗茗眼看拗不過,只得松開了手。
她覺得劉睿影還是有些太年輕……
雖然他的心中有熱血也有夢想,更敢于為了自己的骨氣和臉面拼殺至身死道消,但這些在一個女人看來,無疑是種極不成熟的孩子氣……起碼趙茗茗覺得,真正的勇敢,是在認清了現實的情況下讓然可以隱忍茍活。
死很容易,活下去則要艱難的多。
若是為了一時之快而沖上前去,只能說此人過于癡頑,而不知變通。
但既然劉睿影這樣選擇了,她卻也只好跟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