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太上河,便是想學學擎中王?”
趙茗茗咬著筷子,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
“我的姑奶奶……這話怎可隨意開口?我哪里是要學什么擎中王,無非是順路去看看熱鬧罷了!”
劉睿影“蹭”的一下起身,伸手捂住了趙茗茗的嘴說道。
“學學擎中王”,這話要是傳出去,被有心之人聽到,可是謀反的大罪。而劉睿影身為中都查緝司省旗,卻是還要罪加一等。待他在坐回椅子上時,才發現自己竟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鼻翼翕動之間,仿佛都聞到了那詔獄里的腐臭之味道。
趙茗茗雖然有些茫然,但她還著實沒有見過劉睿影如此緊張。即便是在與那高仁一戰時,劉睿影也是從容不怕的。不管他當時心里如何忐忑,起碼外在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不想剛才似的,整個人周身的氣質,頓時大變。趙茗茗張了張嘴,卻是沒有在繼續問下去。她當然知道自己或許說錯了話,但具體哪一句,錯到什么地步,竟是沒有任何頭緒。語氣問下去讓劉睿影更是驚慌,不如就此住口,也能夠少犯些錯。
言多必失,禍從口出。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漢,蒙受的無妄之災,都是因為這隨口一言。劉睿影以前從不飲酒,正是擔心自己酒后會胡言亂語,招惹是非。不過后來發現,即便是不喝酒,麻煩是也沒有棄他而去,反而是愈演愈烈,越追越緊。
“大爺您息怒!西北地界雖然沒有水產,但起碼有些河溝,水潭。只要用心尋摸,還會可以找來這鮮活的大鯉魚的!至于小的說的那些個螺貝,燕鮑翅,都是干貨。需要用清水泡發后才可以當做食材。”
店伙計的說道。
“嗯……你也還算是老實!”
這河吏點頭說道。
繼而便開始沉吟,不知在想些什么。猛然一抬頭,卻是看到那店伙計正在與自己倒茶。也不知哪里來的火氣,一腳上去,卻是就將這店伙計踢翻在地。
“小的可是泡的最好的茶!掌柜的囑咐一定要用來招待貴客的,平日里自己卻是都舍不得喝,大爺您要是有何不滿直接和小的明說。小的這身板,可承受不住大爺您的虎威!”
店小兒抱著茶壺從地上爬起來說道。
即便是摔倒在地,卻是沒有讓那茶壺碎裂。不光里面泡的是好茶,這茶壺卻也是上等瓷。若是一不小心碎了,這店伙計半年的月錢也得“哐啷”一聲付之東流。
“伺候我做什么?你還不去撈那咸魚,泡發干貨?一會兒要是咱家姑娘到了,你這桌案還是空空的,那才是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河吏說道。
言畢卻是又想踢出一腳,但轉念想到這店伙計只是個下人,沒必要同他置氣不說,若是真踢壞了他身子,店中無人支應,那倒霉的卻是他自己。
“這莫不是有些欺人太甚?”
趙茗茗看著那店伙計的可憐模樣,心有不忍。
劉睿影卻是一言不發,良久之后,嘆了口氣。
“你這中都查緝司號稱查緝天下,只為安寧太平。怎么能今日看到了這等欺行霸市的人,卻只顧著嘆氣?”
趙茗茗很是不滿的質問道。
“茗茗,這天下很多事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劉睿影語氣頗為沉重的說道。
“我雖然久居山……家中,但也知道這是非對錯。這樣的人若是你們不管,那還有誰能管得?長此以往下去,這人間豈不是烏煙瘴氣?”
趙茗茗說道。
劉睿影不知該如何跟趙茗茗解釋這些,只能以沉默應對,希望她過了這陣脾氣,便不要再發作。這人間哪里還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事?都是那黑里泛著白,白中透著灰,揭開來一看,下面蓋著的盡是一片鮮紅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