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發問思楓當然有他的想法,畢竟他向來就是個劍走偏鋒,出奇不易的人。何況身為吞月部的三部公,居于高位,最要緊就是不能讓旁人輕易的堪破自己的心思。要是一言一行有板有眼的,當然會被心思靈活的人琢磨清楚。尤其是秦梓威這樣的,許多年來他仍然對思楓有著畏懼之心,就是因為他一直覺得思楓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一道影子,明明就再那里,可卻無論如何都捉不住。
“是朋友!”
楚闊先喝完了杯中酒,隨后才開口說道。
思楓聽后看了看女伙計,發現她的神色并無變化,這才又給楚闊滿上了一杯,而后右手虛引,做出個“請”的手勢,示意他該朝自己提問了。
女伙計也沒有想到楚闊會說他們兩是朋友,但在定西王城里接受的訓練早已讓她能夠心如止水,波瀾不驚,并且視痛苦為無物。眼下局勢,她冷眼旁觀,當然不會露出馬腳,讓思楓和秦梓威起疑。
但相比于女伙計的淡定,思楓卻是就沒有這般輕松。
問題不回答,可以多喝一杯酒來代替。
可要是問不出問題,思楓卻沒有說有什么其他的方法。
這是一個雙方互相試探的過程。
思楓不光是從楚闊的回答來判斷,更是通過他的提問尋找突破。因此這第一個問題,便顯得尤為重要。
“這酒……可不可以送我幾壇?”
思前想后,楚闊如此問道。
思楓和秦梓威神色一凝。
顯然楚闊的問題也超出他們的意料之外。
“哈哈哈!當然可以!”
但思楓轉瞬間便大笑了起來,回答了楚闊的問題后還把盛酒的長柄木勺交到了秦梓威的手中,讓他替二人斟酒。
女伙計聽后卻是微微有些動容。
有時候她真的分不清楚闊是裝傻還是真傻。
這個問題要是深思熟慮后問出來的,當然可以稱之為妙訣。這壇酒在剛拿出來,思楓拍開封泥后,楚闊聞著酒香卻是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副嗜酒如命的樣子表現的十分妥帖、契合。剛才這么發問,更是和先前的樣子遙相呼應。而思楓將這長柄木勺交到秦梓威的手中,反而也證明了他對于楚闊的思慮已然輕了幾分。
可要這是楚闊當著如此想的,那女伙計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福……但愿他就這樣插科打諢般的將規矩進行下去,等酒喝完了若是沒有出現什么紕漏,那這一關便算是闖過去了。
秦梓威給二人添酒時,他身旁的墻壁上的暗格忽然“啪”的一聲響。手中的長柄木勺驟然一抖,將些許酒湯灑在了桌上。思楓目光鋒利,朝他瞪了一眼。秦梓威只覺渾身冰涼,猶如衣不蔽體,身處二八隆冬。但還是穩著勁,將木勺重新放回酒壇中后,才轉身打開了那道暗格。
楚闊和女伙計看到他從中取出了一張字條,看了兩遍后就恭恭敬敬的遞給了思楓。
“不是說好了明日晌午,為什么這么著急?”
思楓問道。
秦梓威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思楓嘆了口氣,自斟自飲的連續喝了三滿杯酒,說道:
“城中事物多,想安穩喝杯酒都難……這一輪算我輸了,多罰一杯。楚兄請在這里稍坐,我與梓威下去處理好了咱們再繼續喝。”
言畢便朝著思楓和女伙計拱手致歉,然后起身走到屋門口,串號鞋靴,與秦梓威一道朝著樓下走去。
聽得腳步聲漸遠,女伙計身子驟然一陣搖晃,要不是楚闊手疾,扶住了她的肩頭,定然朝前栽倒過去。
“你沒事吧?”
楚闊十分差異的問道。
“你是怎么想出來問那個問題的。”
女伙計緩了緩神,開口說道。
“實在不知道問什么,而且我真的想多喝點這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