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影感覺身后似是有一道目光正在注視著自己,扭頭一看正是賣糖炒栗子的熊姥姥。
熊姥姥聽到劉睿影的話,也并不在意,只是笑著對他點了點頭,而后又招了招手。
看到熊姥姥的手,劉睿影一下想起了方才她卻是能夠手提裝著二十五斤糖炒栗子的布袋而氣息運程。
熊姥姥這雙手,乍一看著實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手背溝壑縱橫,還有許多褶皺。皮膚也因為年歲的關系,松垮垮的耷拉著,看上去沒有什么生機。不過劉睿影卻注意到,熊姥姥的手瘦的像鐵。不但沒有多余的肉,還不經意的流露出一股堅決的意味。
這可不是一個賣糖炒栗子小商販應該有的手。
或者說,這樣的手不該用來拿鏟子炒栗子,而是應該握劍。
熊姥姥也注意到了劉睿影的目光,于是不動聲色的將手收回來,籠在了袖子里。劉睿影也在這時回過神來,再度沖著熊姥姥點了點頭,便提著兩只劍,朝著中都股查緝司走去。
一路上的他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雙眼也根本沒有看著路面,完全憑借身體的本能與記憶朝前走著。一抬頭,卻是就站在中都查緝司的大門前。
朱紅色的門,上面鑲嵌著金燦燦的門釘。在門前一丈半的距離,還有一道紅色的細線。這畫線的位置,便是旁人可以距離中都查緝司最近的地方。
劉睿影低頭看了看這道紅線,隨即抬腿邁過。在他的右腳還落地時,大門上忽然打開了一扇小窗。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從小窗后直勾勾的盯著劉睿影,開口問道:
“來這何人?”
“中都查緝司西北特派查緝使,省旗劉睿影,回來復命!”
劉睿影朗聲說道。
“可有憑證?”
值守之人一聽是劉睿影,當下也很是激動。不過規矩就是規矩,不能你說是就是,還得查驗一番方才可以。
劉睿影沒有省旗的官服,不過他的官憑卻始終放在身上。從懷中掏出后,手腕一抖,便順著那扇小窗丟了進去。值守之人接住一看,立馬便打開了大門。
“原來是劉省旗,失敬失敬!”
這人雙手捧著劉睿影的官憑,十分恭敬地遞還回去。
劉睿影拿過自己的官憑,微微頷首示意,便徑直朝里走。雖然他只走了不長的時間,但查緝司中的一切卻是給他些許陌生的新鮮感。明明都是曾經極為熟悉的地方,現在看來倒是能夠重新吸引住劉睿影的注意力。
都說小別勝新婚,這句話著實不假。
不管是人,還是物。天天在一起,總有膩的時候。只要中途有一方離開些許的時間,重逢之后便會異常欣喜。
其實人們懼怕的不是分別,而是害怕分別之后無法再重聚。要是每一場別離最后都能重逢,那別離對于人來說反而是一種隱隱的期待,不會生出絲毫的苦澀。
劉睿影并沒有走中都查緝司中的主路,而是沿著一條僻靜的小路不斷朝前走著。這里通往的方向并不是他的住處,也不是劉睿影所隸屬的天目省的所在地。
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面前出現了一片開闊。開闊的盡頭有一個巨大的棚子,隱隱約約的可以聽到馬兒的嘶鳴,聞到一股子極為濃郁的馬糞味。
劉睿影走到馬棚前,看到門大敞著。朝里望去,見到有個人影正在忙碌。
這人手里拿著個一人多高的叉子,正將堆放在馬棚中央的一大垛草料均勻的分配到美一匹馬面前的食槽中。
這可不是個輕松地活計,馬棚中的馬起碼有百八十匹,想要獨自做完這所有的事情,至少也得小半天的功夫。
“回來了?”
那人看到劉睿影站在門口,出言問道。
手里的活兒也并不停下。
“回來了。”
劉睿影說道。
隨即走進了馬棚,在草垛前的一張木桌旁坐下,將手中的兩把歐家劍都放在了桌上。
“我又不用劍,你帶來兩把劍做什么?”
此人說道。
“給你帶了些定西王域和震北王域特產好酒以及煙絲,不過都放在祥騰客棧里,沒顧上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