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到劉睿影的保證前,他是決計不會挪動身形的。
結果都是死,就算現在離開能多活幾個時辰又有什么意義?還不是跟過街老鼠一樣,東躲西藏,提心吊膽?
從他被凌夫人革職,趕出詔獄之后,以及大大小小經歷了十余戰。雖無致命傷,全身上下卻是也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創痕。
一件駝色的長衫,已經變得血跡斑斑,和染坊里作廢的差不多。
劉睿影眼見如此,只得走上前去,用劍再度抵住他的咽喉。
劍尖在傅云舟咽喉的皮肉上壓出個凹痕,只要再稍稍用力些許,就能刺進這塊柔軟,讓他殞命當場。
“死在你手里總比死在這些不知名的雜碎手里好得多。”
傅云舟從容的說道。
甚至還挺直了脖子,讓劉睿影的劍尖在自己的咽喉上略微刺破了些許,嫣紅的血液順著劍刃的血槽朝后流淌。
見狀,劉睿影只能收回了劍。
到現在為止,傅云舟似是還未接受他已經不是詔獄典獄的事實。仍然稱呼這些個前來襲殺他的人為“雜碎”,但這些即將要了他的命的“雜碎”可不會因為他的不屑而動搖想法,只會更加的義無反顧。
傅云舟繼續抽著煙,劉瑞意卻好似驟然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對著那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即提著劍,轉身朝著巷子口外走去。
這次不是欲擒故縱,劉睿影是徹底不想再插手此事。
即使后來傳揚出去,他卻是也有辦法推脫的一干二凈。
傅云舟冷笑著看劉睿影一步步朝外走去,和先前劉睿影覺得他會挽留自己一樣,心中也十分篤定劉睿影決計不會這般一走了之。
但他想錯了。
當劉睿影的身形走入燈火中之后,步伐卻沒有絲毫停頓,仍然是一往無前的走去。
傅云舟開始有些慌神。
嘴里吊著的煙斗一直通紅的亮著。
就在劉睿影即將走出陋巷的時候,他忽然張口說道:
“我知道寶怡賭坊的東家是誰,你絕對想不到!”
話音落地,以為劉睿影會止住腳步,但這樣的伎倆一次兩次或許好用,第三次定然就失去了誘惑。
眼見劉睿影仍不停留。
傅云舟徹底失措。
手中的煙斗一彈,煙絲與煙灰朝著那人的面龐激射而出,隨后雙手在地上奮力一拍,將自己的身子托起。
刀光筆直的插入他先前盤坐的地面,裂紋四散開來。
傅云舟伸出右腳,牢牢踩住刀背,借力朝前竄出,和此人拉開了足有一丈之遙。
劉睿影感覺到背后的動靜,揮劍轉身。
傅云舟看看避過,但肩頭的衣衫卻又增加了一道劍痕。
站定之后,他與劉睿影都立身于燈火中,身形也出了巷子。
周圍雖然還未真正熱鬧起來,但已經開始熙熙攘攘。
沒有人趕在中都城的長街上正大光明的殺人。
那人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不敢。
他是為了報仇,但卻不是為了同歸于盡。
如果為了報仇連自己的性命也搭進去,那就有些得不償失。
傅云舟攏了攏自己凌亂的頭發,露出混著泥與血的臉龐,偏過頭很是驕傲的看著劉睿影。
“剛才你要是幫我,你已經知道寶怡賭坊的東家是誰了。”
“我不會和你做交易。”
劉睿影搖頭說道,又朝著巷子里看了一眼。
除了那具尸體外,再無任何人的蹤影。
傅云舟也松了口氣,抻了抻胳膊。
兩人之間再無任何言語,劉睿影邁開步子,朝著正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