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三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氣,繼而接過骨笛,答應了下來。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自己這位最小的弟弟,才算是從大哥的死中走出了大半。
人對一件東西的留戀,往往都是因為這東西背后的故事,或是與眾不同的來歷。
做為兩分的遺物,這意義自然非同尋常。
可人若是一直戀舊,并不是個好事。
每次看到夕陽沉下去的時候,漫天好似都布滿了心愿,可卻又不足以回饋最深處溫柔。如果到了最后,還是陷入其中,無法自拔的話,一切都會變得很危險。
拿著骨笛,彎三將其反扣在手掌中。
運氣勁氣,將其“啪”的一聲折斷成兩截,隨后又把它在手中反復揉搓,直到化為齏粉,灑在街上。
“中都城是個好地方,不必咱們博古樓差,在這里吹笛子,想必聽的人更多,你也會更歡喜吧……”
彎三在心里念叨著。
除了花六沒有發現外,方四與刀五都看在了眼里。
不過卻無一人說出口。
悲情歸悲情。
五福生還要走下去。
忘記逝者死時的傷痛,將這份悲情轉化為更加堅定的精神,顯然是更加重要。
但包括彎三在內,從未放棄過復仇。
四季不凍河的河畔,現在已經有塊地方寸草不生。
光禿禿的,和周圍的綠色格格不入。
兩分死在這里,彎三時常來此地悼念。
其實更多的是想要再尋摸些蛛絲馬跡,讓線索更加清晰,可當夜的風已經吹走了一切,什么都尋不到了。
“幾位是不是中都城中人吧?”
五福生每人都在神游之際,忽然有人開口問道。
花六看了看周圍,發現此人正是盯著自己問,一時間還未回神,便木訥的點了點頭。
“是博古樓的俊杰,還是通今閣的大才?”
此人再度問道。
提起通今閣,花六心頭不悅。提了口氣,便要發火,卻被二哥彎三搶過話頭。
“從博古樓來。”
此人聽后笑了笑,崔搓著手,將五福生四人細細打量了一遍,而后說道:
“才子風流,各位可想去找點樂子?”
說罷還擠眉弄眼,卻是讓花六更加不耐煩起來。
“多謝好意,但不必了。我兄弟幾人隨便走走就好,何況雖然不是中都城中人,這中都城也不是第一次來。好玩的去處還是知道不少的。”
彎三說道。
正要朝前走去,卻又被這人一把拉住胳膊。
花六卻是再也忍不住,伸手揪起此人的衣領,將其提起,直接扔了出去。
這人只是個潑皮混子,整日游手好閑,全靠這般東拉西扯的,收起點好處,混個飽肚。
中都城中的人,他向來不招惹。就是瞅準了其他地方來的,對這里不熟悉,才上前搭話,做個掮客。
若是方才彎三答應下來,他便會殷勤領路,待到了地方之后,索要些賞錢。
至于那些個所謂“找樂子”的地方,他也能再得份好處。只要拉過去了客人,便是兩頭都不耽誤。
但像是今天這般,被直接丟出去,他卻是想都沒想到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