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影悄悄走進,一巴掌拍在這潑皮腦袋上,卻是讓他吃痛的叫出聲來。
被查緝司折騰了大半宿,才被放出來不久,這會兒肚中饑餓,便出來四處游逛,想要找些能占便宜的店鋪,蹭口吃食,沒想到卻是碰到了劉睿影。
心中的煩躁剛要傾瀉而出,一轉頭和劉睿影四目相對,卻是硬生生的將怨氣吞下肚中,繼而滿臉堆笑的說道:
“這位官爺,您看您說的!小的可是良民,熱愛中都城,那兩位官爺盤問過后覺得小的確實冤枉,這就讓我出來了。”
潑皮說道。
他沒有葉老鬼的本事,當然也不敢撒腿就跑。
只能嬉皮笑臉的唯唯諾諾的回話,他沒點奉承討好的本事,早就不知道被抓了多少回了。
油嘴滑舌的跟劉睿影掰扯了一通后,眼睛卻還夠著朝那香臺處看去。
“這里是怎么回事?”
劉睿影問道。
他以為這香臺擺放在這里,是祭祀之物所用。但方才心里一算,才發現日子不對,距離傳統的大祭,還有足足兩個多月。
平日里,誰家要是碰到白事,或是需要祭拜,通常都會去往固定店里。
像這般,滿城攤販盡賣“錢”的景觀,只有在“打祭”時才能看到。
到了那個時候,甭管是賣什么的,都會增加一塊出來,放著祭祀用品,賺點外快。
“這是昨晚去了的那攤販的靈臺。”
潑皮壓低了聲音說道。
聲音極其隱忍,似乎在說什么不得了的話,臉上的表情也極其不情愿,一改往日的跳脫,變得十分正經起來。
對于“死”這件事,和這個字眼,普通人還是極為忌諱。劉睿影略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便是自己想要打聽之人。
商販死后,同在一條街上的擺攤的同行,每人擠兌出來些許,給他置辦了個香案。也算是對曾經一條街上賣貨的情誼,有個交代。
劉睿影看著心里還有些溫暖,覺得中都城的確是不錯,民風淳樸,重情重義。怪不得像是“文壇龍虎斗”這樣的盛事都要放在這里舉辦。
潑皮盯著劉睿影看了會兒,眼珠一轉,開口說道:
“官爺,他們可不是你想的這么好。”
“此話怎講?”
劉睿影反問道。
心里剛有些舒坦,卻是就讓這潑皮一句話敲了個稀碎,任憑誰都不會有什么好態度。
這潑皮雖然沒讀過書,也不認識字,就連自己的名字也是知道個音兒而已,但自幼沒爹養,沒娘管,在街上混大,察言觀色這一套最難的學問,卻是他最為精通之處。
眼見劉睿影竟是生氣,潑皮也暗道不好。
可話頭已經打開,無論如何也得說下去。
不說,便是自己在信口雌黃,消遣這位官爺。
劉睿影的身份他雖然不知曉的那樣清楚,但也明白定然是查緝司中的大人物,否則昨晚那兩個平日里見到定然是鼻孔朝天的查緝司中人,怎么對他畢恭畢敬?反倒是劉睿影說一不二,兩人唯有點頭稱是的份兒。
如此身份的人物,已經不是他能揣摩出個所以然的,因此便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有些人得耍手段,賣機巧,才能玩得轉,但他和劉睿影的身份猶如云泥之別,思前想后覺得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倘若自己說了實話,反倒還被劉睿影懲戒,那便只能自認倒霉活該。
“趨吉避兇啊!官爺!”
潑皮故作深長的說道。
“旁人死了,哪來的吉兇之說?”
劉睿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