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一看官爺您就是見過大世面,做過厲害事兒的人!什么都不怕!您想想,若是您身邊的朋友,或者同僚,即便是關系并不親近,但整日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突然一下,沒了!想必也會心里一咯噔吧?”
潑皮說道。
語氣舉止極為夸張,說起那“沒了”二字時,竟然還雙手一拍,發出好大一聲清脆。
“嗯……”
劉睿影應了一聲。
潑皮這話說的倒十分有道理。
日久生情可不光是男女之事,對于人而言都是如此。
一個物件看久了,哪天不留神弄得損毀,還會心疼好一陣子,更別說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所以他們是出于道義才這樣做的?”
劉睿影問道。
“一方面是道義,另一方面也是求個自己心安。”
潑皮嘆了口氣說道。
劉睿影想了想覺得也是無奈。
對于庸碌之人而言,這神鬼之說,有時就是唯一的依仗。
同在一條長街上擺攤做生意,日積月累的,哪能沒有點競爭?即便賣著不同的物件,但其他人也會看著人多的攤子眼熱。
據劉睿影了解,那死去商販的炸臭豆腐,也算是中都城中的一絕。
油炸臭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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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是安東王域有名的特色小吃,遠處聞起來臭,放在嘴里吃起來香的。
最正宗的做法是用發酵后的豆腐炸制而成,但?多數是用普通豆腐炸制,然后刷上“臭豆腐”汁。
至于這味道之關鍵,就是在這汁水的制作中。
一般都是用豆豉加水,燒開,過濾后,浸泡半個月左右,每天攪動一次,發酵后即成了鹵水。
隨即豆腐切塊下鍋,看著火候,在鍋熱油沸騰時,方可把豆腐坯夾進鍋內。豆腐塊在鍋內經油炸派克后,坯體膨脹,逐漸空心,外表呈現黃黑色或褐黑色而焦硬,內里嫩白。待鍋內水汽基本沒有時,將豆腐撈起放在鍋上邊的篩網內瀝油,淋上湯汁,就算大功告成。
豆腐一入口,軟玉溫香,后來,就變得香酥可口,外焦里嫩,咀嚼時醬汁順嘴流淌,剎那間嘴里充滿著微妙的臭香,配上那絕妙卻特別鮮美的湯汁,撒上白芝麻香菜,就令人欲罷不能。
劉睿影對于這樣臭烘烘的食物,著實喜歡不起來。
但它或許是最貼近生活的本質。
一碗臭豆腐,聞著是臭的,煙熏十里地,但真正放入嘴里吃起來時卻又能即刻間將臭味拋之于腦后。生活便是這般,存在于周而復始的嘮叨、告誡中。就像是責備的外殼下,永遠包裹著一顆赤誠之心。
“這中都城里,還有別的商販賣這小吃嗎?”
劉睿影問道。
“還有幾家,但味道都不如他的好。”
潑皮說著,卻是也有些神傷……
那商販活著時,是個極為敦厚的老實人,他有時說賒賬,其實就是想混場白食吃。可這商販也就笑笑過去,并不追究。
旁人問起原因來,他只說誰還沒個難處。
久而久之,這潑皮卻是也和這商販逐漸熟絡了起來,成為了朋友。
劉睿影走向那香臺前,盯著香爐后擺放的排位略微有些出神,而后便將視線轉移到旁邊的商販身上。
這商販似是感覺到了劉睿影的目光,很不自在的將身子側了過去,還將頭上一頂這樣的斗笠壓低了不少。
如此怪異的舉動,自是讓劉睿影困惑不已。他并不是個經常逛街的人,與這些商販之流也不會有任何交集和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