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凌夫人說的,正好戳破了他們心中的顧慮。
這兩人和李懷蕾以及同她一道投誠于詔獄的那五位劍陣中人不同,那些可謂是李韻自己培養多年的嫡系下屬。而這兩人,只是她在臨走前,根據云臺內的檔案,隨便選出的兩人罷了。
他們的心思還沒有完全放在云臺之上,就好比新上任的官,怎的也不會為了還沒坐熱的椅子把命丟了。
李韻回到東海云臺后,說話的氣力都全無,還好被巡視的臺位及時發現,這才算是撿了條命回來。
足足昏睡了三五日,李韻才悠悠轉醒。
但映入眼簾的,卻是無止境的黑暗。
她輕輕地咳嗽了兩聲,只覺得口中極為干渴,隨即換了聲“水”,但卻毫無任何人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便又昏昏沉沉的犯起了迷糊。
可是這次她未曾再睡死過去,半夢半醒之間,卻是將她從到了定西王域,集英鎮中的祥騰客棧開始,一直如走馬燈般,切換著畫面,到了太上河的夜晚。
這么周而復始的經過了兩三次,李韻猛地一下坐起,渾身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濕的通透,好在四下黑暗且無人,沒人能看到那輕薄的衣衫在打濕之后,裹在身體上的曼妙誘惑。
李韻伸手摸了一把額頭的汗水,不小心有幾滴汗珠卻是滴進了眼窩中。
汗水和淚水有些近似,都是從自己身上生發出來,且還都有些微微的咸味。
但眼淚卻不會讓眼睛有任何不適,汗水若是不慎弄進了眼眶,竟是就會蟄的眼珠生疼不已……
只是當時的李韻根本不會在乎這些,她在乎的是自己終于撿了一條命,終于還是回到了東海云臺之中。
看來無論什么樣的折磨,都要不了她的命,她李韻的命只能自己了結。
回憶不出自己是怎樣來到的這里,但也不妨礙她感受到了云臺之中特有的味道與水汽。
云臺中人修煉武道,功法大多與水有關。
李韻也不例外。
在東海云臺的臺伴中,就屬她武道修為最強,辦事最為得力。因此深得東海云臺之主的心意。
李韻在黑暗中緩了緩神,這才開始打量起自己身處的環境。
決計不在她自己的房間。
“懷……”
一個字剛出口,便立馬收住。
她驚訝自己第一時間竟想的是這個名字,分明昏迷之前她們還是生死之戰,卻只是過了一個意識的沉迷,她又恢復了往日和她相處的樣子,她的潛意識里還把她當作姐妹。
往日里,她一醒來,不等出聲,李懷蕾就會立馬出現在李韻的面前。
可是這一次,她知道李懷蕾再也不會回來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何況個活生生的人了。
即便是狠厲如李韻,也會如此,也會戀舊。
舊,卻是個極為深沉的字眼。
過去了的,過了時的,或是因為朝夕相處,亦或是使用過多而褪色變形的都是“舊”。
一柄殘缺的劍,一處住了許久的房子,以及一位相識多年的朋友,都是如此。
這是個悲涼的字眼。
什么新歡舊愛、新朋舊友……一個“舊"字,一目了然,遍布滄桑;但是能和“舊‘沾上邊,即使蘊含再多情意與厚重,也難以輕松的起來。
李韻絲毫沒有感到任何否極泰來的歡喜,只有獨坐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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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滿身孤獨。
盡管人是自己逼走的,哪怕再來一次時她也會這么做,可不代表她不會心痛,不會難過。
她很想用句俗話來安慰下自己,“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但無論是言語,還是心里,她卻是都說不出。
良久之后,她忽然自嘲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