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凡寒開口緩緩吟誦。
“原來是龍涎,看來安東王殿下果然是到了。”
狄緯泰說道。
世間萬香,尤以西北和東海為最。
西北多出草木之香,而東海則出海貨之香。
相傳海中龍,它口中的唾液就是龍涎。
唾液吐出來之后就漂浮在海上,經過風吹日曬凝成一層白色的膜,透明,堅硬,制香之人就把這個龍涎搜集起來做成香料。
汪凡寒本身邊極為講究焚香,還曾走訪天下,著有《香譜》一書,專門記載各種香料的收集、制作及焚燒的方法。
即便他身敗名裂后,這《香譜》仍然在天下間廣為流傳,只是將他的名字,從中抹去。方才汪凡寒吟誦的那首詞,便是他所著《香譜》中關于“龍涎”的詞作。
然后就見數十位長發及腰的少女,頭頂上插著一根倭墮髻,云鬢里卡了片團鳳墜珠花。
身穿啡色底五彩花草紋樣緞中衣,山茶灰底云紋西番蓮連珠孔雀紋錦鮮紅鳳仙裙,披著湖色底團花薄紗。
雙臂裸露,臂彎上戴著個赤金長命鎖的手鐲,腰系繡白孔雀紋網絳,前后左右掛著四個淺褐底繡著壽星翁牽梅花鹿圖樣的香囊,腳上穿的是墨綠面軟底靴,盡是蓋世絕色。
她們手里提著焚香爐,從擎中王府大門處一路走來,濃郁的“龍涎”香彌漫四方,和她們姣好的面龐以及身段兒映襯起來,恍若仙境。
全天下只有五個人能有這般排場。
但這五個人中,只有一個人當真會用這般排場。
那便是安東王潘宇歡。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天下五王之首。
排場雖大,可其余三位王爺,看著在兩種美女夾道的正中間走來的安東王潘宇歡,卻都皺緊了眉頭。
他喜歡排場不假。
喜歡美女,鮮花,香料,也不假。
可他從未在中都城中如此行事過。
以前他們五王,也曾在中都城里相聚過不少次。
安東王潘環宇,總是會把他這些陣仗都留在城外,自己獨獨騎一匹馬進城。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汪凡寒剛才所言中國,“孤嶠蟠煙”,就是這龍涎香的產地,“孤嶠”生“蟠煙”,而“層濤蛻月”,則是采得這龍涎香的時辰。且還得是夜間落潮時分的深海之中。采龍涎香之人須得“乘槎”破了那“汛遠槎風”、至于“夢深薇露”,便是其味,薔薇清晨之露,香氣裊裊,如夢似幻,和本王一樣多情。”
安東王潘環宇,毫無寒暄客套,卻是張口就開始解釋剛才汪凡寒吟誦的《香譜》。
“老夫記得,好像和從前有些出入?”
徐斯伯說道。
“以前他寫的是,‘青瓷候火’,如今我改成了紅瓷。紅瓷壇子看著喜慶,更適合用火來炙烤。而后,我又加了“冰環玉指”一詞,難道不生動嗎?”
安東王潘環宇說著,便拉過身旁一位女子的手,讓其伸出纖纖玉指,在提著的焚香爐上,畫了個圈。
這女子的手,被安東王潘環宇簽在手中,頓時一臉嬌慵……似是飲酒不少,微醺半醉。又好似在早春天氣還冷時剪燈,燈花細碎,而剪下來的帶著燃燒的余燼的火星,卻又一閃閃的,好似繁星。
“受傷了就不該奔波的。”
安東王潘宇歡渾身一怔。
接著抬頭瞇眼看向定西王霍望。
這句話并非勁氣傳音。
卻是大大方方的當著眾人之面說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