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落葉,飛鳥,蝴蝶,早就看膩了,千篇一律。
沒奈何,只能埋下頭來用心識字,或許還有些趣味。
一旦認識了那些比劃勾連,便自然而然的對書中這一個字一個字連起來的東西就發生了興趣。
長街上的畫片,配著響鑼,固然好看。不過看來看去就那么幾張東西,時日一久,都能自己順著背下來后面畫片的內容,也就變得無趣的緊。
不過也有不少讀書人,走了歪路。
旁征博引,口若懸河,似是知道不少東西。
倘若要借此騙人,這法子還著實算得上博雅。
要是個普通人,拋開身份地位,以及修為境界等等,來和擎中王劉景浩聊聊這文道,就會產生如此。
殊不知,這卻就是因為他常常隨便翻書的緣故。
好在他并不是那冒充博雅之人,對于自己不懂的,或是不知深淺的,都會坦然相告。
畢竟那些書沒有本本細看。
許多光是卷冊就有上千的,擎中王府里面也沒有全部,怕是全下只有在博古樓和通今閣中才能尋到。
但往往這樣的書,都會有歷代的讀書人編撰出個提要簡明來。把這讀完了,雖說不是原汁原味,但也能拿出來唬人。
從第一次“文壇龍虎斗”開始,便是以踏實學問,歷練文心文膽為目的。
這個標準,至今都未變過。
“二位大賢要是非給本王安置個名頭的話,不妨就是雜家吧。這馬上馬下的功夫,都還有點。各行各業,三教九流,也都有所涉獵,還算能當得起這個頭銜。”
擎中王劉景浩說道。
他看出了徐斯伯和往日的不同。
他們剛來的夜里,不光是博古樓與通今閣之間互相明爭暗斗,甚至還有些隱隱要壓過擎中王劉景浩的意味。
這會兒轉變了性子,是因為何故,他心中也是極為了然。
況且,擎中王劉景浩本就是故意為之。
這般行事,不但給莫離一個下馬威,讓她不敢將這擎中王府軍器部的丑事傳揚出去,也同時昭告其余四王和狄緯泰、徐斯伯兩人,他的武道修為已是人間絕頂。
更是讓那些個擎中王府外,中都城里,蠢蠢欲動的勢力,把自己重新掂量一番。
蚍蜉撼樹,勇氣可嘉,但結局無需多言。
徐斯伯在文道上,向來推崇專精于一。
聽聞擎中王劉景浩這么說,即使再有意討好,卻是也不自覺的撇了撇嘴。
狄緯泰心中暗自一樂,這“雜家”之說,倒是和他所提倡的不謀而合。
“雜而不精”不是個好詞。
但對于整日坐在書齋里,搖頭晃腦,讀圣賢書,不知人間幾何的蠹蟲來說,偶爾看看某家陳年賬簿,看看其中記載的“配鹽幽椒,豆腐青菜,肉干筍片,醬油黃酒等等,便有了些許煙火氣。走路時,腳下也能踩的比以前更扎實穩當。
偶然有了個新穎體會,一股腦的鉆進古書堆里,尋摸一番,往往就能恍然的道一句:“原來‘古已有之’……
“此次‘文壇龍虎斗’在下和徐閣主商議后,覺得還是不標新立異,以求穩、求本為主。”
狄緯泰說道。
幾人端坐高臺,寒暄片刻還好。但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交頭接耳,耽誤的時辰過場,那就難免在天下讀書人面前折損了威儀。
所以狄緯泰才會接過話頭,將其引到正路上。
至于那些個場面話,什么時候都可以說,不必急于一時。
他對五王的態度,向來都不卑不亢,進退得當。不似徐斯伯那樣,狂傲頻露。
人情的積累是個長久的事情。
老百姓所說“閑時不燒香,急時跑神廟”這會兒用在徐斯伯身上卻是再貼切不過。
“愿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