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抬頭一瞧,不知何時,這大殿屋頂已然小時不見。
看到一扇碧色大門,好似沉沉的碧色琉璃造就,在半空中明幌幌的立著,又似一塊渾然天成的寶玉。
琉璃天門旁,左右各有數十道羽扇綸巾,衣袂飄飄的人影。
再后者,左右兩側盡皆金袍銀甲。右側持銑擁旄,左側執戟懸鞭,持刀仗劍,恍如神人。
琉璃門外尚且如此壯觀,順著門廂朝里看去,更是驚人!
幾根大柱,纏繞著金鱗耀日赤須龍,托起數座盤旋著彩羽凌空丹頂鳳的長橋。
橋上明霞萬丈,卻是將人間之景,之人,之物,盡皆倒影其中,囊括萬有。橋頭一處可見,另一處被碧霧蒙蒙遮住了臺階,不知通向何處。
稍頃,碧霧散了些許,又見寶殿重重,殿門口靜立無數玉麒麟,巧奪造化的雕工,卻是惟妙惟肖,宛如活物。
旁邊栽種著千年不凋之花,和萬載常青之草。
沿著復道回廊,映入眼中的,處處皆是玲瓏剔透之物,檐簇之上層層疊疊的滿是龍鳳翱翔。
居中寶殿的正上端,是個葫蘆頂,亮的灼人眼目,上面描繪著巨幅比劃,有天妃懸掌扇、玉女捧仙巾、還有兇惡兵將器宇軒昂的護駕于前后,但左手中卻捧著琉璃盤,右手拿著個瑪瑙瓶。
盤中空無一物,瓶子里插著幾枝彎彎曲曲的珊瑚樹,卻是紫晶色,人間從未得見。
眾人正看得如癡如醉之際,那些個人影,忽然合而成三,緩緩揮手。
轉瞬間,落下一件燦爛如星辰的絳紗衣,和一頂金碧輝煌的芙蓉冠,還有玉簪珠履,紫綬金章,全都穩穩當當的落在劉睿影的身上。
最后落下的芙蓉冠,剛剛觸及劉睿影的頭頂時,合而成三的三道人影也飄然落下,面對劉睿影而立。
三人身上的耀光讓劉睿影不自覺的瞇起了雙眼,但卻聽到身后一陣慌亂的騷動,可很快又被從前方傳來的喧嘩蓋住。
“見過寒燈大人,獨夜大人,遠行大人!”
五王與狄緯泰、徐斯伯,帶著十二分的恭敬,齊聲說道。
這時,劉睿影覺得面前的光耀逐漸黯淡了下去,變得柔和,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友,又見面了!”
寒燈人負手而立。
燈盞懸浮在他的右邊的肩頭上方三寸之地,微微悅動。
當劉睿影的目光看向那燈盞時,它竟然在半空中劃了一道弧線,似是故人相見,行禮問好一般。
劉睿影不知情況,便也對著那燈盞微微頷首。
“見過……見過寒燈大人!”
劉睿影想起此人正是在震北王域中,晉鵬壽誕時,現身的“寒燈人”。
他的孫女可是與晉鵬之間有著很深的糾葛……連劉睿影也能看出,他們倆之間怕是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男女之情。
“哈哈,小友不必如此。且看我這燈盞,對你親近的很!你我之間,不以世俗輩分相論。不過我的年紀著實長你很多,你若是愿意,叫我聲老寒便可。”
寒燈人說道。
劉睿影對寒燈、獨夜、遠行三人也知曉幾分。
這三位師兄弟,才是當今天下包括東海云臺、西北草原王庭、漠南蠻族部落以及壇庭在內的真正至高。
從五王等人前輩恭敬的態度便能看得出來。
這等人物,見到他們三人,都得以冠以“大人”的敬稱,劉睿影即便渾身是膽子,也不敢將寒燈人喚做“老寒”。
“師兄,你說的就是他?”
寒燈人身旁之人問道。
劉睿影尋聲看去,但見此人猶如白晝與黑夜的分割。
一日之中太陽落下,微微揚起塵埃,留下夜。
深幽,沉寂。
鳥歸巢,人也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