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影很是詫異眼前的景致,他帶著湯中松徑直走到了湖邊最大的一處亭子里。
里面已經三五成堆,聚集了不少人,都在面對著上清湖不停地說道。
要是真正的冬日,這亭子里也有人賣茶。
正中處,放著個燒好了的熊熊鐵皮爐子,站在爐子旁,便感受不到一絲寒氣。
走進庭中的人們,小坐一會兒,就得脫下了臃腫的冬衣,摘掉帽子。
幾杯熱茶下肚,渾身打個寒戰,又覺得胃口打開。再從賣茶人那里買幾個夾肉的火燒,吃下肚去,卻是要比平日里的山珍海味還要絕美。
“上清湖怎么會在夏日里結冰?”
湯中松目瞪口呆的說道。
“你倆剛才錯過了開眼的時候!”
亭子中一老頭兒,揣著手湊上前來說道。
“老人家何意?”
劉睿影問道。
“剛剛一個小姑娘,背著琴,坐在那邊的茶棚里喝茶。聽到四周有人議論說,日頭都要落了還不涼快,還順帶著埋汰茶棚老板的茶太燙了!想想也可笑……茶不燙,哪里有茶味?越是熱天就越該喝熱菜才對,喝下去出汗,多舒坦,這些人……”
“那位姑娘做了什么?”
劉睿影打斷了這老頭兒的絮叨,直切要害的問道。
本能告訴他,眼前的變化應當與那位背琴的姑娘脫不開關系。
“哦!然后那位姑娘就把背上的琴解下,放在茶棚的桌上開始彈。這一下所有人都安靜了,全都靜悄悄的聽她彈琴。剛開始倒也沒什么,但彈著彈著卻是就冷了起來。”
老頭兒說到這,停下來咽了口唾沫,又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當時我也坐在茶棚里,伴著琴聲就聽到下雨般撲簌簌的響動。然后便有人說下雪了,其實不是。而是從天上掉落了許多小冰碴,像濃霜一樣,很快就把四周染白,連帶著上清湖也微微上凍。”
“這姑娘是誰?”
湯中松問道。
“不認識。看著不像是中都城的人,估摸著也是這次‘文壇龍虎斗’來的貴客吧。模樣可可人兒了,年紀與我孫女差不多大小。但一看就是知書達理的大小姐,尋常人家誰會有閑錢學彈琴?更別說這夏天落冰了!好多人都覺得她是上清廟里的神仙顯靈……來給大家送一場清涼!”
老頭兒說道。
言畢,甩了甩胳膊,背著手離開了亭子。
“是王淼?”
“是王淼……”
劉睿影心思一沉。
王淼究竟想要做什么?
先是給他送來了喝酒的請帖,接著又在上清湖里弄出這么大的動作。
劉睿影已經看到很多拿著煎餅的人,正在源源不斷的走來湖邊。
那層薄冰已經開始融化。
如此違背天時的手段,想必也持續不了多久。
劉睿影暗自一比較,這王淼能讓上清湖冰封,自己要是傾力而出,加上體內大宗師法相的幫助施展《七絕炎劍》的話,也應當可以讓湖水蒸騰翻滾。
武道修為上,他與王淼應該是旗鼓相當,關鍵的就是今晚酒局上的談話。
王淼在“文壇龍虎斗”上的隱忍,絕非偶然,定是有所圖謀,甚至是得到了他們通今閣閣主徐斯伯的授意也不是不可能。
但那時的隱忍換來此刻的爭風出頭,意義何在?
自己已經在“文壇龍虎斗”中折桂,雖然很是莫名其妙,但也是由三位至高大人欽定,徐斯伯和狄緯泰共同宣布,廣而告之。
結果已然是板上釘釘,更改不了。
王淼即使是心有不服,也只能是徒勞無功。
看著湖面逐漸化開的冰,沉入水里,很開就不見了蹤影……劉睿影驟然明悟,繼而背脊發涼。
湯中松他也感覺到劉睿影周身的變化,深深地朝他看了一眼,但卻沒有出言打擾。
“有些東西,還真是不如沒有的好啊!”
劉睿影苦笑著說道。
剛才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王淼這般做法的目的。
劉睿影已經折桂不假,但若是她能在眾人面前,辯駁的讓劉睿影體無完膚,豈不是向大家證明這桂冠之稱號名不副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