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眼前出現了一座巍峨的廟宇,孤零零矗立在一座城鎮中央。這廟宇便概括了整座城鎮的風貌,它能夠代表這座城鎮,即使城鎮沒有城墻,沒有護城河,也沒有名稱,但當人們從遠方路過,看到這座廟宇的屋脊時,它就在無聲的向人們宣告,這里是一座市鎮,城鎮里有個不知是做什么用處的廟宇。
然而,當劉睿影定睛注視時,整座城鎮就像是一位從頭頂,自上而下,披著一件深褐色皮毛大氅的老婦。
相較于廟宇,顯得更加孤苦伶仃。
四面沒有田野,盡皆是荒蕪。
圍繞著廟宇,房屋鱗次櫛比。
可這些屋子都沒有房頂,就像是一只只被剪去了羊毛的綿陽一般,灰溜溜的,全都是一副破敗的模樣。
偶然有一段極為古老的城墻遺留下來,但其中有些地方已經傾圯,只有憑著想象,才希翼可以得見當年的完美。
這一截截城墻圍住了廟宇,如同古畫中的皴筆,不似現實。
世上無限丹青手,可以畫出傷心,可以畫出醉意,但卻都畫不出這般真實的頹唐。
劉睿影心中也漸漸升騰些許凄涼。
他很清楚自己在走神,似是夢境。
這樣的事,最近發生七八回不止,已經算不上有多奇怪。
可是他仍舊很好奇,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變故。
他試著想要把精神從這里抽出,但卻發現無論怎樣用力,都是徒勞。
精神里,感覺到不到自己的身子。
無須邁開腳步,就能去往目力可及的任何地方。
劉睿影低頭,卻又能看到自己在地面上的模糊倒影。
腳下鋪著大片大片,形狀任性,極不工整的青石。
這種青石劉睿影記得在震北王域的戈壁礦場上很是常見,它總是伴隨著鐵礦石而存在。
約莫二尺深的泥土下,會有許多堅硬的掩飾。用斧鑿敲開,或是點火燒灼后再潑上冷水,這些巖石便會碎裂開來,變成拳頭大小。
緊接著,這些大片的青石就會顯露出來,將其完整的挖出后,再往下,就是蘊含著鐵的鐵石。
天幕黯淡的和夕陽剛剛隱去身形時一模一樣。
廟宇門口有幾級臺階,大門是尖頂。投下的影子和劉睿影的身影有些重合。但模糊中,也分辨的不是那么清楚。
劉睿影在博古樓與蕭錦侃喝酒時,聽他說這世上有些地方,是再高的武道修為都無法觸及的,反而可以用心眼去觸碰。
那些個高高在上的天神耀九州,可能一輩子都不知曉有這樣的地方存在,但每日柴米油鹽的凡人,卻總能在不經意間步入。
要么是天幕中的空靈,要么是海水與陸地親吻時的一線間。里面包含了成千上萬種無法去描述、分類、命名的玄妙。
有時它們好似在發著光或香氣,就像少女沐浴后又睡了一夜的閨房。
那是千百種令人舒緩、沉醉的氣味混合而成的。
年少時,不論男女,都要單純的品格和未經事態滄桑打磨過的純粹的智慧。這些同樣也會化為芳香的一部分,在氤氳中懸凝著一個人內心深處的隱而不露。
要么枯燥單一,要么豐
(本章未完,請翻頁)
富至極。
劉睿影忽然感到身上有些熱,緊接著頭頂也開始微微發汗。
好似什么東西罩住了他,把他周身能夠松快的地方捂得嚴嚴實實。
他無法伸手去觸碰,但卻從投影到地面上的身影里,發現自己多披了件衣裳,多了個頭冠。
倒是像極了皇帝的模樣。
“絳紗衣,芙蓉冠,還有玉簪珠履,紫綬金章等物。已有一百六十年未曾現世……”
劉睿影不禁回想起那三位至高,寒燈人、獨夜人、遠行人的贈予,此時好似徹底顯露出了原本模樣,可惜他卻看不見……心中愈發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