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是將丁州比作天下的話,丁州府城豈不就是和中都城同等?
一樣的世道,有黑有白。
黑道和白道,要是但從字面上看,這兩者黑白分明,是一對死對頭。但事實上,黑白兩道始終都在互相滲透,互相需要,缺一不可。
白道需要黑道處理“臟手”的事情,黑道需要白道的庇護。
湯中松所在的湯家,以及鄧鵬飛的鄧家都會豢養一些死士。當初震北王域的青府,之所以有那么大的能耐和名頭,就是因為和整個王域里的三教九流都有莫名的關系,互相幫忙,處理一些“麻煩事”。
不過“汪老大”這樣的人黑,是黑在臺面上,黑的通透。
他們的出身決定了階層和眼界,如果不黑,旁人就不會把他們當回事。
湯中松之所以讓劉睿影不要著急,是因為他們看似站在“汪老大”的對立面,但卻是橫跨兩邊。需要白時,就可以白。白的敞亮,比他們黑的更加通透。
“汪老大”們的黑,主要是求個威懾,讓別人害怕。劉睿影是詔獄典獄,還是查緝司省旗。旁人得罪了“汪老大”恐怕根本走不出石碾街,但他們卻決計不敢碰劉睿影分毫。
占據了如此主動,還有什么好擔心的?自是該聽完之后再做決斷。
劉睿影被湯中松這么一勸,也穩了穩心神。重新收拾好情緒,對著“汪老大”說道:
“汪老大有話還是直說的好……方才這么大頂帽子扣下來,莫說我不喜歡聽,就是硬著頭皮聽了,怕是也無能為力。”
“劉典獄可知此人是誰?”
“汪老大”指著從麻袋里滾出的人說道。
“不知。”
劉睿影搖頭。
他早就想到“汪老大”的所求之事應當是要著落在此人身上。
心中雖然對這人的身份有些想法,但既然“汪老大”準備明說,自己又何必去費勁心力的猜測?
要是猜對了,顯得不給“汪老大”顏面。猜錯了,卻是又丟了自己的面子……
這般出力不討好的事,傻子才干呢!
“他是漠南的細作。”
“汪老大”說道。
話音落下,他終于站起身子,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
劉睿影一言不發,靜靜地等“汪老大”的后話。
也不知這習慣是從哪里開始的,人們說話都喜歡留一半,不說完全。
又不是說書人的切口,需要抖包袱。哪里有這個必要?
蒙了層紗一樣,好似看的清,又好似看不清。
這樣的態度讓他極為難耐,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情,為何還要在這遮遮掩掩,不痛快的說出,若換個沒心性的,即使有想法幫忙,也會被這含糊不清勸退。
“汪老大”也不再言語。
他在等劉睿影的追問。
只要劉睿影問出了口,便說明他對此感興趣,也就不會離開。要是他不問,自己說了卻也可能是浪費唇舌的無用功。
“哥……”
老二顯然有些著急。
對于老大的脾氣,他向來不覺得是什么沉穩,反而認為這般吞吞吐吐毫無意義。
已經決定的事,不如大大方方的如實告知。
兄弟倆現在是在求人辦事,這態度首先要端正起來。
如此扭扭捏捏,要是真把人得罪了,這事就真的無法解決了。
“寶怡賭坊。”
“汪老大”這次覺得弟弟想的不錯,于是從嘴里又吐出了四個字。
劉睿影目光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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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縫著雙眼,看著“汪老大”沒有任何游移。
“漠南的細作”、“寶怡賭坊”。前者與劉睿影干系不大,但后者是他這么幾天來的心病。
此刻兩者結合在一起,劉睿影想不出之間到底有什么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