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沒有回答劉睿影的問題。
眼見自己的十枚頂針,全都打孔,鑲嵌在地上,她也沒有任何惋惜和后悔。
反而轉身走到自己的織補攤前。
她沒有穿鞋,走起路來便沒有聲音。
即使踩過下雨的積水坑,也沒有任何聲音。
現在她是背對著劉睿影的。
但這反而讓劉睿影更加疑惑……
以方才的出手而論,即使她不是東海云臺中人,也是想要劉睿影性命之人。
她與東海云臺中人有著相通的目的,在眼下這種情狀里,不認識也能成為朋友,畢竟有著共同的敵人。
織補攤在一家關門的雜貨鋪前擺著,這樣可以擺在屋檐下躲雨。
要是這家雜貨鋪今日開張,她就擺不來了……因為會阻礙到人家的生意。
不過酒肆應當很愿意這女人前去擺攤,或許可以借此吸引到許多在下雨天無所事事的單身漢來。
女子走動間,裙裾擺動。
她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有極為顯著的割裂感……仿佛不是一個身體,只是由腰肢鏈接在一起的兩截。
因為她走路時,肩膀一動不動,雙臂也僵直的垂在身體兩側,沒有絲毫幅度。而當她在織補攤前站定腳跟后,伸出手,在攤子上找尋著什么東西時,明明彎下腰去,雙腿卻沒有一點點傾斜的角度和彎曲的弧度……
這樣的身形姿勢,劉睿影只在臺子上的舞女身上見過。
舞女是刻意為之,但她卻一舉一動盡皆如此……腦中剛產生這樣的聯想,忽然間就覺得這女人的身段兒有些熟悉之感。
“啪!”
一只酒杯落在了劉睿影的腳邊,碎裂成了花瓣的形狀。
順看去,是酒肆中一位酒客扔出來的。
不需想,劉睿影都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何。
無非是酒勁上頭,嫌劉睿影擋住了自己看美女,又發現這姑娘與劉睿影似是有所糾葛,想要替人出頭,博個好感,最差也能得到美人一笑,看清楚面紗下面的長相。
但劉睿影笑的比那美人早。
看劉睿影笑,不會有什么,但若是那姑娘真對這酒客笑了,恐怕他命不久矣……
可惜這世上知趣的人很少,大多都不識好人心。
酒客看到劉睿影沖自己笑,卻是作勢又要扔來一只酒杯……
這次劉睿影不再忍讓,抬手打出一道勁氣,讓酒杯在剛剛離手時,便炸裂開來,而且碎的很是徹底,劈頭蓋臉的落在了這人的身上和面前的桌上,燉肉的鐵盆中也有些許。
酒客看著桌上酒杯化為的齏粉,害怕自己也變成這般……
人若化為了灰,那便是骨灰。死后還要被火獄焚燒之后,才能出現的骨灰。
酒客狂叫著,手舞足蹈的朝酒肆后堂跑去。
比起看美人,還是姓命更為重要,沒了命,以后得少看多少美人?
喝多酒的人,總是會把事情想的極為夸張。
這次他卻是撞了大運,陰差陽錯的離開了是非之地。
酒肆中其他的人看著劉睿影一身官服以及剛才的手段,全都靜悄悄的,不敢吱聲……
害怕這種氛圍是會傳染的,就跟眾人都在干杯時,不能喝酒的人也會情不自禁的豪氣干云。
那人跑走后,又有幾人開溜……接著是一桌一桌,最后整個酒肆只剩下個伙計,站在柜臺后面,手里緊緊的攥著條滿是油污酒漬的毛巾,不知所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