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
陳四爺再度催促道。
劉睿影長嘆一聲,提起筆來,在桌上寫了一撇。
這一筆極為鋒銳。
落筆時刻意頓了頓,壓足了墨。收筆時用力一勾,顯得蒼涼遒勁。
“陳四爺看看,在下算的可對?”
劉睿影用筆桿指著桌上的一撇問道。
“大師這是何意?”
陳四爺盯著看了許久,都沒能看出什么名堂。
對于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他一貫沒有什耐心,不如直接了當的問出去。
“陳四爺可看出這一筆像是什么?”
劉睿影問道。
他并不直說,而是循序善誘。
一樣的話,不同的方式說出來就有不同的效果。
早在書塾里讀書的時候,先生就教過這說話有十戒:一戒多言戲言,二戒直言盡言,三戒狂矜之言,四戒攻訐之言,五戒輕諾之言,六戒強聒之言,七戒譏評之言,八戒出位之言,九戒諂諛之言,十戒卑屈之言。
說話不可太多,因為言多必失。有吉德之人,自知為善不足,非不得已不講話。且又最忌諱急躁,情緒上頭,急于自售,話便難免說得多。
話多起來,就會不夠顧后果,看上去像是大義凌然,直言不諱的樣子,但禍從口出,卻是最會引起麻煩。故而一定要含蓄,不能不留有余地。
此刻劉睿影便把持住言語的精當,貴在點到為止,才能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
而大多數陰陽師,都是仗著自己穿著的皮囊,不知輕重,胡侃亂說。本來什么事都沒有,但在這么一頓風雨之后,卻是不有的人不信服。然后便自以為是的自矜自夸。
這世上總有人愛說狂話,好像不說假話辦不成大事,不說狂話顯不出自己有本事。
要是真的沒有本事,說了狂話也還是沒有本事,有些人人說慣了狂話,不說狂話說真話時反而沒人相信。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尊嚴,言語中不要揭人短處、言人隱私也是要不得的。更有甚者,借著他人對自己的信任,隨便答應事情,所謂“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
劉睿影在心里把這“十樣戒律”又重新思索了一遍后,才打定主意該怎么給陳四爺“算卦”。
畢竟言不出位,事不越位,要是個平頭百姓,出口總是指點江山,滿臉憂國憂民,難免給人感覺很是虛偽。
他卻是也咩有必要太過于刻意的表現自己堪破世俗,老神在在,否則以陳四爺的“虎里虎氣”,更是拿不準他到底有沒有真本事。
胡希仙看到桌上的比劃也來了興趣,趕緊湊過腦袋來看。
“這莫不是一把刀?”
劉睿影笑了笑,并未說對錯,他依舊在等陳四爺的回答。
他才是正主,胡希仙不過是湊熱鬧的看客,和小機靈一樣。
不過她這話一出,劉睿影卻是看到陳四爺的身子驟然抖動了一下,顯然是說到了他的軟肋。
但陳四爺也是狠角色,經歷過大世面,不見兔子不撒鷹。
他的目光很是堅決的和劉睿影對視,他不開口,自己絕不動搖。
“陳四爺,您看呢?”
劉睿影笑呵呵的問道。
“我看只是尋產的一個比劃,沒看出什么深意來。”
陳四爺撇著嘴說道。
“可否借刀一用?”
劉睿影問道。
陳四爺想了想,將刀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