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挺身鬧事者大抵都是因為吃不飽肚子。要是生活富足,誰都愿意安居樂業,哪里還會想著去造反?
城中最好的風景在南邊。
南邊的城墻上有一座鐘樓,上面懸著一口碩大無朋的古鐘,具體是什么年代鑄造的,已經沒人能說的清楚。平日里不會敲響,只有在大節慶還有大事情時才會敲響三聲,告知全城的人。
這座鐘在下危城里便像是王爺的劍令,鐘聲響起,所有人都得停了手上的活計。因為鐘聲一停下,便有世家中人宣布事情,這可是事關全城人,所以沒有人愿意遺漏。
沒來過漠南的人都覺得這邊應當是極為散漫之地,實際上下危城中的人起的都很早。
天剛亮魚肚白時,街上便已經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劉睿影不習慣早起,尤其是這一路上的確是太過于勞頓,但想要尋一處安靜的客棧也不是個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碰上了歐家的《招賢令》和胡家的拍賣會。
到一個地方,想要不惹人矚目,及得服從這里的規矩和習慣。
他看到街上若是本地人,都打扮的極為樸素,除了世家子弟外,很少有人穿金戴銀。
這里因為自然環境又有蠻族傍身的原因,卻是要比隔壁的安東王域之人更加吃苦耐勞。因為人口不多,所以愛護桑梓的觀念更是深入骨髓。
要是有外地商客在下危城中欺辱本地人,那不論這商客的身份背景,立馬就會被趕出下危城中,就連與之做生意的世家也會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下危城中要是沒了這些百姓,空留世家在此,也沒什意思……載舟覆舟的道理,他們可從不糊涂。
一條街從頭走到尾,劉睿影覺得有些饑渴,想要尋給地方吃喝些,順帶問問城中可有安靜、干凈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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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這么熱鬧的下危城,該有個祥騰客棧才是,但凌夫人告訴劉睿影說,幾年前就沒有了。至于什么原因,她也不清楚。
下危城中任何一個接口,必有一座茶樓。
倒不是因為這里的人有多愛喝茶,只是開張出來,給往來的商客們提供一個可以談生意的地方罷了。
喝酒時,人的頭腦都容易不清醒,價格說錯一點兒,那就是天壤之別。所以在談生意的時候,雙方都喜喝茶。待全部妥當之后,便撤去茶具,擺上酒來慶祝。
一般的規矩是,商客們請茶,世家中人請酒。
做生意講究的是雙贏,大家都有錢賺這才能把生意做成。何況世家還占了個地主的頭銜,即便是商客也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卻是無論如何都要一盡地主之誼才說得過去。
否則這些商客們做成了生意還好,要是做不成又連一頓酒飯都沒有,待出了城去,沿路一嚷嚷,豈不是讓全天下都知道下危城中的世家竟是這等小氣……連起碼的待客之道都不懂。
劉睿影一連走過了三四個路口,看到了四五座茶樓,但全都是人滿為患,連一副空余的座頭都沒有。
就在此時,一陣大風刮來,裹挾著黃沙。
劉睿影正在好奇怎么路上的行人紛紛轉過身去,原本背朝著自己的眾人,忽然變得和自己面對面。
而他們卻極為淳樸的看著劉睿影笑笑,伸手指向他的背后,示意劉睿影也轉過身去。
但他怎么會將自己的后背留給陌生人?
好在他身旁的蠻族智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將他的身子扭轉過來。
“這里的風沙很大,能順著你臉上的窟窿把你身子里都灌滿!”
蠻族智集說道。
風沙來得快,去的也快。
劉睿影還未反應過來,它卻是已然吹走。
晃了晃腦袋,足足落下來兩斤的沙土,他看了看蠻族智集灰頭土臉的樣子,不自覺的想笑。但一想自己的模樣說不定比他更加狼狽,便就笑不出來了……
風沙過去,街上又恢復如常。
隱約間,劉睿影卻是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街邊的一處小攤前,低頭選著東西。
那是一個賣風巾的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