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伙計添酒的功夫,劉睿影伸出筷子,夾起了一粒花生米丟進口中。
喝了這么多場酒,吃了這么多菜,還是灑了粗鹽粒的油炸花生米和酒最配。
唯一不足的就是,著酒喝起來著實沒有什么味道……以至于花生米吃到嘴里都顯得浪費!
劉睿影在“一劍”和“連弓子”為他準備的接風宴上百無聊賴的喝酒時,下危城里卻是有三個人不同尋常。
陳家的四爺茶樓今晚關張的很早。
店里的伙計早在知道四爺今晚要來時,睡了整整一下午的覺。
他們知道四爺一來,必然要喝酒。
喝酒必然不止四爺自己,還有他的很多朋友。
四爺在他的朋友里酒量并不算是出眾,但他能勝在能挺。
面對著朋友時,從未喝多過一次。但只要朋友一走,立馬就會趴在地上,吐得稀里嘩啦。
四爺茶樓中的伙計,前半夜得忙著添酒加菜,后半夜得忙著照顧喝醉的四爺,沒有片刻時間可以休息。
可今晚四爺的作為卻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四爺的朋友一個都沒有來。
就連他告訴劉睿影,今晚必到的那位從震北王域戈壁灘中趕來的朋友也沒有來。
劉睿影走后,他和王淼又寒暄了一陣,喝完了一壺酒。
待王淼告辭,陳四爺抻了個懶腰,用手掩住嘴,打了個足足有半盞茶功夫的哈欠,然后便打法所有的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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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離開。
這些伙計都不是陳家中人,只是在下危城中久居,被陳四爺雇傭來茶樓中做伙計。
伙計收拾好東西,一個個走出茶樓時,都會在邁過門檻后回頭朝著四爺問安。
第一個伙計出門時,回頭看到四爺剛好吹滅了一盞燈火。
最后一個伙計出門時,回頭看到茶樓里已經是漆黑一片,四爺剛好吹滅了最后一盞燈火。
這伙計看到四爺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黑暗中,一切東西都變得模糊起來,分不清邊界與輪廓。
他忽然覺得心跳的厲害,接著不知從何處騰起一股子濃郁的害怕,竟是都忘了給四爺問安,便飛也似的跑走了。
陳四爺一個人坐在黑暗中,面前擺著一壺酒,這是他在剛才吹滅柜臺旁的燈盞時順手取來的。
朋友不在,他并不想喝酒。
但不喝酒,好像怎么都對不起他現在的心情。
在酒壺和自己之間,沒有放著酒杯,而是放著他的那把烏鋼刀。
對于真正想喝酒的人來說,有沒有酒杯并不重要。他完全可以將酒壺的壺嘴含,入口中,仰脖飲盡。甚至沒有酒壺也算不得什么問題,他也可以把頭直接埋在酒缸里喝個痛快。
就這么靜靜坐了許久,陳四爺終于起身,走向茶樓的二層。
茶樓二層的最深處有個小房間。
起碼從門上看去,這間屋子都要比其他的屋子小了一半。
因為其他的屋子都是對開門,只有這間屋子是一扇門,還是朝外開。
門上掛著一把精致的黃銅鎖。
鎖子掛在門上已經有些時候,上面布滿了一層疙疙瘩瘩的銅綠。
陳四爺沒有這把鎖的鑰匙,但這把鎖的確是他鎖上的。
至于今天距離上一次上鎖過了多久,他記不得……
陳四爺只有在殺人前,才會進這間屋子,而他已經很久都沒有殺人。
殺人和喝酒這兩件事,他都喜歡。
但他覺得再喜歡的事情,也得分出個主次來才行。
所以他用了五年時間殺人,殺當死之人。又用了五年時間喝酒,喝天下美酒。
殺人的五年里,滴酒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