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爺被屋里驟然的亮光刺的睜不開眼睛,可他非但沒驚慌,反而嘴角勾起,臉上帶著笑意。
“這間屋子你都能進得來。”
陳四爺說道。
一個無人的空屋子決計不會自己亮堂起來。
它之所以有了燈火,定然是有人在里面點亮。
陳四爺早就習慣了這屋子的黑暗,對于哪里有什么東西心中一清二楚,行走間也不會有絲毫磕碰。
但旁人卻是不行。
眼睛看不見,就只能似個木樁子般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和你一樣,是從門里走進來的。”
這人回答道。
陳四爺轉過身,與他四目相對,還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你是不是早就到了?”
“下午的時候就到了。”
此人說道。
“怪不得……”
陳四爺說著走向旁側的桌子。
這是一張茶桌,上面沒有茶杯,卻又兩個小茶壺。
陳四爺從抽屜里取出火石和引子,將茶爐點燃后直接將這兩把紫砂茶壺放在了爐子上。
從他決定重新握緊刀鋒的那一刻起,酒就在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不喝酒,總是有點寂寞。
這種寂寞不光是心里,還是嘴里。
所以不喝酒的時候,他都會沖泡很濃很濃的茶來喝,權且當做安慰。
“怪不得什么?”
此人追問道。
“怪不得你身上這么干凈。”
陳四爺說道。
從震北王域的戈壁灘來到下危城路途可是不近,而且一路上都是風沙。
“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聽到對方如此說,陳四爺卻皺起了眉頭。
怎么算,他都應當是今晚才能到,除非他會飛。
人又不是鳥,如何會飛?
所以他之所以有時間洗澡換衣服,卻是因為他根本不是從震北王域的戈壁灘中來的。
“被你發現了……”
此人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老金,你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年齡上金爺要比陳四爺小了三四歲,但他看上去卻更顯滄桑。兩人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就覺得金爺比自己大了不少,待日后熟絡之后,才知原來自己年長,不過這“老金”的稱呼已經叫的習慣,改不了了。
“我從中都城來的。”
金爺說道。
“你去中都做什么?”
陳四爺問道。
“偷東西。”
金爺輕描淡寫的回答。
但陳四爺卻無論如何也輕松不起來……因為他知道金爺看上的東西向來都很好,而很好的東西一般都很貴。好在金爺很有錢,所以他喜歡的東西都能買得起。
可是這次他竟然用了“偷”這個字。
究竟是什么東西才能讓金爺不惜放下身段去偷,陳四爺想不到。
那除非是用錢都買不到的珍品,而珍品就是看喜好了,那東西沒有實際用途,最多沾上精品二字,對不喜歡的人來說,就連精品都不算。
這次陳四爺一定是遇到了自己必須得到的玩意,這才不顧身段和臉面。
“你一定是在開玩笑,是不是又想和我打賭?”
陳四爺忽然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