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黑紗帳連在一起,一眼望不到頭。
陽光從上面投射下來,被這些紗帳遮蔽了打扮,余下的光線極為孱弱,像是地平線上僅剩的夕陽。
“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這里!”
胡希仙抬頭看了看那黑紗帳說道。
“這里是什么地方?”
劉睿影問道。
“胡家的釀酒地。你看這些紗帳,為的就是遮擋陽光。酒漿要是被陽光直射的話就會變了口味,所以干脆把這一塊的天全部遮住。”
胡希仙解釋道。
劉睿影心里嘖嘖稱奇。
胡家不愧是當今天下數一數二的大世家。
為了釀酒,竟是能做到遮蔽起這么大的一片天空來。這一不單單是銀錢的花銷,更是霸氣與魄力的象征。
遠遠看去,這里就像是常年被烏云籠罩,云層下是胡家依為根基的產業。
秋風一吹,這里沒了太陽?,便生出了些寒意。?
胡希仙帶著劉睿影從正門走了進去,奇怪的是這里并無人守備,而且門大敞著,任憑出入。
胡希仙卻不以為意,自顧自的朝前走著。
“這地方小時候我經常和爹一起來,這幾年卻是來的少了。”
胡家家主把這胡家的釀酒之地修建的如同一座園林。
黑紗帳除了為釀酒方便之外,更是因為這里移栽了許多名貴較弱的花草樹木。
它們經不起下危城中的風沙和日頭,黑紗帳給了它們保護,使得可以在這里存活。
胡希仙的父親,胡家家主經常在其中踱步,他衣衫華麗,長身玉挺,臉上滿滿都是少年氣,根本看不出已是五個孩子的爹。
腰下斜斜垂著一柄綠鯊皮劍鞘、紫金吞口的長劍。
胡希仙則一手捧著一方青石端硯,一手拿著兩枝紫狼毫筆,跟在她爹身后,氣喘吁吁地。
每當他爹踱步時起了詩性,便提筆些兩句,然后泡在酒缸里。
宣紙浸潤之后,字跡立馬變得模糊不清。
不過她爹寫詩純為了自娛自樂,根本沒有想過拿給旁人品鑒傳抄,自是也說得過去。
現在換做劉睿影跟在胡希仙身后,但他的手中只有一柄劍,卻是少了青石端硯和紫狼毫筆。
又親行了數十丈,泉聲忽地震耳而來。
劉睿影抬眼一看,只見正面前一座用巨石人工堆砌而起的懸崖如刀砍斧削般,下面流淌著一條條寬有五六丈的河水。
?胡希仙目光一閃,搶先數步。
劉睿影俯視河道,覺得其深至少十丈有余。
山泉自懸崖頂部流下,銀龍般地飛舞著,隨后又撞在河道中的沉石之上。
珠飛云舞,映日生輝,波濤蕩蕩,水聲淙淙,與四下秋風透過黑紗帳吹起木葉的簌簌之聲,相與鳴和,好似江南春日之際,空山回響,顯的極為清壯。
劉睿影看的有些癡。
他還未想明白這水流究竟是如何從河道里上到了懸崖頂端,再如同山泉之狀傾瀉而下。
待他回過神來時,胡希仙已經不在目力所及。
劉睿影佇立在這河道旁邊,以為再也無路。
突然飛珠濺玉,水滴一粒粒濺到他的身上,讓他卻是以為胡希仙一頭鉆到了河底。
愣了半晌,目光四顧,忽然瞥見右側有條獨木小橋,從那局勢懸崖背陰面的崖頭,斜斜掛了下來,搭在這邊的河岸上。?
劉睿影唯恐這橋上有機關,一步步走的很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