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橋后,黑紗帳要比先前更加濃稠。四面墊著燈籠,高高挑起,隨風晃動。
前面有燈的地方,必有人家,這是趕路之人都知道的道理。
現在雖然不是真的山林之間,但看到了燈火,劉睿影還是安心了許多。
“你平常膽子不是挺大的嗎?現在怎的如此害怕?
劉睿影一扭頭看到了胡希仙的身影。
原來她還在河道對岸,尚未過橋。
胡希仙沉默不語,眉宇間竟是第一次顯露愁容。
她呆呆的看著橋下的河水,只覺得心神不寧。
不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胡希仙將笛子插在腰間,拔出了配劍,撫劍無言。
神色之間,意氣甚豪,忽的邁開大步,向那獨木小橋走了過去。
劉睿影這才注意到,獨木小橋凌空而架,寬雖約莫兩尺有余,但下放河水幽深,水流甚急。
胡家家主有意在此將河道收的窄了些,故而波濤激蕩,勢若奔馬。
尋常人要不是有幾分膽魄,光是站在橋頭,朝那下方的河道看上一眼,便會覺得頭暈目眩,更不用說要從這橋上走過去了。?
方才劉睿影也是因為找尋胡希仙甚急,因此才忽略了這座橋的險要。
現在回頭一看,心中卻也是有些后怕。
這胡希仙雖世家子弟,但生性剛強,是個寧折毋彎之人。
能把殺人一事說的風輕云淡,平日里膽魄亦在常人之上,更不讓男兒。
此刻見了這絕險的獨木小橋,在手中握劍之后,心中更無半分怯意。
微微一瞇眼察看,便大步從橋上走去。
每一步之間,極為平穩,卻是要比劉睿影更加自如。
只是當她行至橋中時,一陣大風吹過,吹得頭頂的黑紗帳飄搖不已,更吹得胡希仙身上的衣裙,獵獵作響。
借著風勢,胡希仙運氣身法,眨眼之間,兩人都行到了對面。
“哪里是不是有座屋子?”
劉睿影問道。
燈籠最集中處,被樹叢掩映,看不真切。
“我記得是有的,那里應當是護院的休息之處。”
胡希仙說道。
話音剛落,胡希仙一個箭步竄了過去,撥開樹葉只差,朝著屋中一望,面色不禁突地一變,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兩步。?
劉睿影頓感不對,急忙跟上,一看之下,胡希仙的面色更已變得煞白,身子劇烈搖晃,幾乎要跌倒地上。?
顧不得查探屋中的情狀,劉睿影扶著她的肩膀,攔著腰,將其攙至獨木橋旁。
草叢中有一套轱轆,上面拴著粗麻繩,繩頭掛這個木桶,應該是護院之人取水所用。
劉睿影將木桶丟進河道之中,任憑水流將它沖到。待桶里裝滿了大半桶水之后,這才緩緩提起。
胡希仙看到清涼的喝水,不管不顧,一頭扎了進去。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都不見動靜。
劉睿影在一旁有些焦急,但見桶里水面從下起了一連串泡泡,這才略微心安。
“有鬼……”
胡希仙將頭從木桶里提起,顧不得濕亂的青絲,便死死抱住劉睿影的胳膊,將頭藏在他背后,只露出一只眼睛看向那屋子,顫巍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