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輕巧,錢呢?錢從哪里出?”
“遷廁所與我們家有啥關系?秦羅漢只是在那兒種地,又沒干啥壞事;秦福安就更冤枉了,他是為了幫他二叔取證,才被誤會的。”
“你說誤會就誤會了?姓胡的手里有證據,他把兩個人的丑態全錄下來了,一旦交給警察,那就是證據,非抓人不可!”
魏淑芬慌亂起來,瞪大眼睛望著吳乾坤。
吳乾坤抓一把瓜子,別嗑邊說,一開始他也覺著沒啥大不了的,想幫著擺平了,可姓胡的堅決不答應,揚言要是不遷廁所就報案。
說來說去,最終亮出了底牌,想讓秦家出點錢,把廁所遷了,那樣的話,也就大事化下,小事化了了。
魏淑芬越聽心里越犯堵,這不是明擺著空手套白狼嗎?
意思很明確,學校想遷廁所,村里又不想掏錢,所以就設了個套子,讓秦家爺倆往里鉆。
“淑芬,你發啥呆呀?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魏淑芬回過神來,問道:“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們家出錢?”
“我看這也不是個壞事兒,破財免災唄。”
“憑啥呀?那是集體的事兒,干嘛要我們家拿錢?”
吳乾坤說是不該你們家出錢,可根子在你們家,要是他們爺倆不干那種臟事兒,胡校長就不會動遷廁所的心思。
“那得多少錢呀?”
“我大體估算了一下,材料加人工,少說也得一萬八。”
魏淑芬連連搖頭,“不行……不行,那么多錢,我們哪兒出得起呀?”
“你就別哭窮了,村里誰不知道秦福安去年掙大錢了,這可是他自己在大街上喊的,九牛一毛,拿出來買個平安就是了。”
“叔呀,秦福安那是在吹牛,你也相信?實話跟你說,他去年一共才掙了三萬多,還被包工頭割了八千塊的小尾巴,拿回來的錢還了欠賬,手頭也沒剩幾個子了。”
吳乾坤嘆息一聲,滿臉無奈,說我知道這事兒有點欠妥,也幫著說了不少好話,可校長就是不答應。
還說村里一分錢都沒有,現在上級又不準搞攤派,事情就難辦了。
魏淑芬急躁起來,哀求道:“叔,你一定想想辦法,無論如何不能抓人呀,秦福安真要是被判了刑,我們娘倆的日子還怎么過?”
吳乾坤默默頷首,表態說:“淑芬你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孬好我也算是一村之長,我不點頭,誰也不能隨便逮人!”
“謝謝你了,叔。”
“那你想怎么個謝我法呢?”
“等你老了,我們全家當親得伺候您。”
“我有兒子,哪還用得著你們伺候?說句難聽的話,我一旦從村長的位置上退下來,誰還拿我當盤菜呀?”
“您的意思是?”
“要孝敬就趕緊了。”吳乾坤說著,往魏淑芬身邊挪了挪。
“叔……叔……”
吳乾坤嘿嘿笑著,露出了焦黃的大門牙。
魏淑芬意識到了什么,身子不由得往后仰著。
“你躲啥躲?”
“不是啊叔,我早上打掃雞舍了,渾身臭烘烘的,怕熏著你。”
“哼,我又不是看不出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會逼迫你干啥的。”吳乾坤坐直了,彈出一支香煙,銜在嘴上點燃了。
魏淑芬僵直坐在那兒,一時不知道該說些啥。
吳乾坤用力吸幾口,悶在嘴里待一會兒,然后呼一下噴出了一團濃濃的煙霧。
霧氣繚繞,瞬間把魏淑芬包圍了。
她竟然沒覺出一絲嗆人的味道,反而有一種淡淡的香味兒,儼然玫瑰花開的氣息。
心頭一陣悶熱,雙眼迷離,恍恍惚惚暈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