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利社稷,我徐懷雖粉身碎骨,不敢辭也——楚山目前是軍馬實力尚弱,秋冬也極可能會迎來更大規模的強敵進攻,但我徐懷倘若畏難避險,與鄭懷忠之流無異,當初又怎么可能去奔援太原?許公、錢郎君,你們與文帥當初又是以怎樣的心志死守太原城不棄的?許公、錢郎君,你們不要再勸我了,我一定要接下舞陽、葉縣、襄城的防守,就是要世人再一次看到,只要有破釜沉舟之志,即便十數萬虜兵,在楚山面前,也都只是紙糊的老虎而已!”
“好!”文橫岳拍股贊道。
“我原本擔心南遷之事,影響太難預測,”許蔚點頭說道,“徐侯能為磐石固守淮上,想來也能最大限度降低南遷的影響!”
“我想現在去見陛下以明心志,還要煩請許公辛苦一番相陪!”徐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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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朝宴之上,臣是有些按捺不住脾氣,但臣所言字字句句皆是臣發自肺腑。臣也堅信楚山上下皆有破釜沉舟之志,兇殘虜兵雖有數倍之巨,也不足畏也!”
徐懷跪在殿中,懇聲說道,
“請陛下許臣兼守舞陽、葉縣!”
說實話,楚山想兼守舞陽、葉縣,阻力不在周鶴、高純年這些人身上。
南遷建鄴新都之后,淮上的戰略地位就會下降,至少不會南面的南陽等地更高。
這也意味著淮上整體所能得到的支持會相應的削弱,但所面臨的軍事壓力,卻會因為河洛兵馬的南撤而激增。
不要說從守鞏縣就對楚山眾人滿腹意見及警惕的周鶴、高純年、吳文澈等人了,徐懷都敢保證鄭懷忠也絕對愿意將整個淮上防線都丟給楚山。
唯有“自不量力”的楚山在十數萬虜兵進逼之下栽個大跟頭。
這樣才能證明他們從河洛撤出,才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是真正的老成謀國之道,而非徐懷所指責的“畏敵怯戰”。
徐懷想獨守淮上的真正阻力,實際上是建繼帝及朱沆、許蔚、錢擇瑞、文橫岳等真正擔心楚山守淮上防線承受軍事壓力太大、會導致太過慘烈的傷亡。
朝宴之上的那番話,徐懷更主要還是說給建繼帝及朱沆、許蔚、錢擇瑞、文橫岳等人聽的,以打消他們勸阻的念頭。
“你起來坐下說話,你我君臣不需要拘此等俗禮,”建繼帝走到殿中,要將徐懷挽扶起來,搖頭道,“我讓許公去見你,就是怕你會應承這事!我不是懷疑你的心志,但就是怕你真要破釜沉舟,與虜兵拼個兩敗俱傷啊——朕能用之兵將,就你們幾部,而且還以楚山最為強韌。楚山要是打殘了,我如折臂膀啊!再者,抵御胡虜也不是楚山一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