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楚山為這一刻暗中籌劃的半年之久,幾乎將楚山每一粒能榨出來的米糧都投入到滍水沿岸的部署中來。
首先在七八月間,在水勢最盛時,楚山就以攔截下游敵船作為借口,在小雀崗以東的河道之中,沉入數以千計的巨石,還打下大量的木樁。
雖說大部分木樁、巨石都被湍急的流水沖走,但也留下一部分,這也促使大量從上游攜帶下來的泥沙、碎石在小雀崗附近的河道沉積下來,使得河道變得淤淺起來雖說小雀崗附近的水流因此變得平緩許多,不再那么湍急,但這點異常遠不足以引起警覺,敵軍只會誤以為這是入秋之后,水量發生變化所致。
而楚山軍在小雀崗附近也早就暗中打造一批特制小型舟船。
有些舟船艙室位于兩端,裝滿砂石后駛入河心,將中間船艙底板打開來,可以直接灌水沉入河中;有些舟船是中空的,駛入河道之中,將一只只裝滿碎石后重逾上千斤、甚至三四千的竹籠沉入水中。
沉船及裝滿石塊的大型竹籠,乃是快速構筑壩基的關鍵。
事實上只要準備得足夠充分,筑壩截流就遠沒有想象中艱難。
何況北岸石渠徹底打通之后,將河水及時往北岸導流,也大幅降低水流所產生的沖擊,也不會大幅抬高水位形成難以想象的巨大壓力。
為加速筑成小雀崗土石壩,楚山還組織數千軍民,在小雀山以西滍水沿岸,直接將數以萬石、數十萬石的土石,直接往河道里傾倒,任水流將砂石往堰壩處沖去,盡最大可能減少小雀崗附近的工程量。
雖說大量,甚至可以說大部分的砂石會沉積在堰壩以西的河道之中,但抬高小雀崗以西的河床,使之與石渠齊平,也是楚山的本意所在。
楚山派出大量的斥候、偵騎散布小雀崗左右,防止敵軍滲透進來,但不可能將下游數百里延長的汝水河道都封鎖住。
而隨著土石壩一層層加高,下游河道水位陡然間下降、乃至斷流,隨時都有可能引起敵軍的警覺截流越迅速則越為有利。
胡楷作為統兵主帥到滍水北岸大營督戰,也堅持換上沉重的鎧甲,他此時披著大氅站在冷雨之中,看著僅兩天時間就露出水面的土石大壩,心潮澎湃。
雖說借著小雀崗伸入河道之中的石梁,土石大壩通長不到兩百步,但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實現對滍水的截流,是他之前難以想象的事情;也可想象楚山為這一刻的到處,暗中籌措有多充分。
滍水截流之后,上游來水也已經從石渠往北岸漫灌而去,此時的水勢談不上多大,但好消息是滍水、澧水上游地區連日陰雨天氣,目前還沒有中斷的跡象。
當然,上游水勢來得較緩,也是上游駐軍在往滍澧二水及支流溪河傾倒大量的土石有關。
不過,滍水現在已經截斷,上游來水都將通過石渠往北岸灌漫,以比預想更快的速度、更大的水勢,往四五十里外的廟王溝漫灌而去。
大約僅需要三四天的時間,在廟王溝以北,潁水長堤以南,形成東西綿延三四十里、南北寬里的淹水區;一直到商水縣城以西,地勢才重新緩緩上抬,阻擋住淹水繼續往東延伸。
“稟樞相,五岳崗浮橋搭設完成,左宣武軍第三將凌堅可隨時率部渡過滍水北上,只待樞相一聲令下”
“稟樞相,馬黃河口浮橋搭設完成,右宣武軍都統制、南野侯鄧珪隨時可率大軍渡滍北上,只待樞相一聲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