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們眼里,北軍孱弱、西軍精銳乃是當世所公認,更是在燕越十七八年前的邊釁中淋漓盡致的得到體現,天雄軍潰滅于大同,不過是這一歷史的重演罷了。
劉世中假模假樣的說幾句客套話,卻依舊抵擋不住諸將吏像潮水一般涌來恭賀。
朱芝站在人群之中,看著劉世中、蔡元攸等人臉上抑不住的喜色以及諸將吏驕氣自溢的神色,禁不住有些憂心的朝西邊望去。
他情不自禁的想,徐懷倘若在此,又會如何看待伐燕軍再次出征又輕而易舉奪下應州城,會如何看待赤扈人在北面的策應?
朱芝隨王稟、王番等人返回汴京,他因功授勛飛騎尉,于兵部任書令史。
雖說在諸多京官朝職之中,書令史只能算是微末,但對他這個年紀,即便有著顯赫的身世,沒有科舉出道,能正而八經踏入仕途也算是不易了。
雖說在大越軍政大事里,兵部所掌握的權柄極為有限,但考計軍功、兵械糧秣的轉運發放乃至消耗等事,猶是離不開兵部的參與。
朱芝與其他數名兵部書史司吏,這次則是隨兵部郎中朱駿從征伐燕,但伐燕軍另設轉運使主掌糧秣兵械的轉輸之事,他們主要是對相應事宜進行督管,要比其他將吏清閑得多。
相比較前次隨其父朱沆及王番等人到河東時的輕狂得意,經歷大同潰敗撤逃的朱芝也算是在生死關走過一遭兒。
特別是他從頭到尾親身感受到天雄軍諸將最初時是何等的勝券在握、躊躇滿志,初襲大同城又是何等的驕橫放縱,待敵騎突襲勝德門,他又是親眼看到葛懷聰等人是何等的驚惶失措。
雖說葛伯奕極力將罪責推卸到岳海樓的暗通敵國上,但被召回汴京后,還是沒能抵擋住言官及朝野的攻詰,最終流貶黃州任團練副使,聽到人剛到黃州,就在途中染了惡疾,臥床不起。
不管葛伯奕是不是托病歸隱,但葛氏將門在河東顯赫數代,到這時候也算是落幕了。
朱芝還聽說葛伯奕與族人抵到京后,為減輕罪責四處請托,耗財數以億計,以致百余族人僅能在汴京城外置辦一座小田莊棲身,可以是落魄到極點。
親眼目睹看著不可一世的葛氏從此中落,朱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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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感觸良深。
短短一年的經歷,年輕氣盛的他洗去諸多浮躁縱狂,其父朱沆諸多諄諄教誨也能聽得進耳中,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會受到王稟的影響,對赤扈人會否背信棄義,充滿憂慮。
他這次再臨河東,了解到新組建的伐燕軍中,對赤扈人同樣持質疑、憂慮態度的將吏不是沒有,但還是太少了,成不了氣候,甚至都不敢在劉世中、蔡元攸這些堅決的主戰派將臣面前表露出來。
朱芝這次到太原后,他父親朱沆叫他捎來一封書信,他派人送往朔州,但朔州那邊并無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