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浮沉道:“欣喜若狂,如獲新生。”
“沒錯。”夢空蟬頷首,隨之道:“但,我親口告訴淵兒他的身世后,他非但沒有欣喜若狂,反而有些冷淡和抗拒。直到現在,他都不愿接受‘夢見淵’這個身份,堅持只以‘云澈’自稱,因為他的生命和名字都是他的‘師父’所賜,在恢復記憶前,他絕不肯背棄自己的‘師父’。”
說到這里,夢空蟬話中有三分遺憾,卻是七分驕傲:“神尊之子,多少人做夢都不敢妄想的身份,在他的眼中卻遠不及師恩。”
“我的淵兒重情重義重諾至此,你的那些擔心,簡直扯淡!”
說完,他心里還補了一句:簡直是對我淵兒的污蔑!
“嘁!”畫浮沉淡淡嗤聲:“果然還是向著你兒子說話。”
他雖如此說,嘴角也是不禁露出笑意。夢空蟬說得沒錯,如此重情而輕利,天下男兒少有。加之他先前為救彩璃而不惜舍命,又為了彩璃毫不猶豫孤身留于織夢神國……或許,真的是他過于謹慎和擔心了。
云澈……竟是失蹤百年的夢見淵,竟是夢空蟬之子……
他心潮在持續的震蕩,遠遠不是表面上那般平靜。
“向著我兒子,不就是向著你女婿嘛!”夢空蟬笑瞇瞇道:“就說彩璃這丫頭,怪不得到哪里都招人喜歡。單說這眼光,這六神國就沒一個比得上她……”
“行了行了。”畫浮沉實在看不過眼,一頓甩手:“這件事背后的麻煩,你心知肚明,既然云澈是你的兒子,那你就該好好想想如何與我一起妥善處理這件事。”
夢空蟬笑意收斂,輕嘆一聲道:“這件事,雖然那兩個孩子自行結合,但終究是我們對不起老殿。不過,以我們多年的交情……大不了到時候咱倆一起到他面前給他磕幾個,幼時又不是沒磕過,就不信他不消氣。”
“若真那么簡單便好了。”畫浮沉道:“這可不僅僅是他一個之事,而是關系到整個森羅神國的尊嚴,以及凈土的威嚴。”
“云澈既是夢見淵,此事自然是容易了許多,但依舊不可輕率處之。尤其,兩個孩子羽翼尚微……一切,還是待凈土覲見之后吧。”
夢空蟬沒有贅言,緩緩頷首:“好,此事,便依你之言。在這之前,我會先給淵兒一個配得上彩璃的身份。”
畫浮沉眉梢一動:“莫非……你要立他為神子?”
夢空蟬沒有否認,目光微妙。
畫浮沉搖頭:“此舉不妥不智。”
“我明白你的意思。”夢空蟬灑然一笑,道:“若是廢見溪而立淵兒,的確大為不妥。那……何不效仿你折天神國當年,立雙神子呢?”
“這……”畫浮沉短暫思慮:“此舉,怕是困難重重。”
夢空蟬道:“見溪有手腕,更有野心,人心更是輻射了大半個織夢神國。淵兒剛歸,與他自然遠遠不及。不過,我定會護好淵兒,為他擋下一切壓力,畢竟,這織夢神國,還是我夢空蟬說了算。”
“不,”畫浮沉卻是淡淡一笑:“我倒是覺得,你不妨讓他親自去面對這些壓力……說不定,他會給你一個莫大的驚喜。”
“哦?”夢空蟬目綻異芒,他所熟知的畫浮沉,可從不是個無的放矢之人:“細說。”
“說透了,不就沒驚喜了么?”畫浮沉一臉神秘之笑,然后直接岔開話題:“當年暗害夢見淵之人,至今也毫無頭緒嗎?”
說到此事,夢空蟬雙眉瞬間沉下幾分。
他搖頭,帶著深深的無奈道:“我有很多可以懷疑的人……但,懷疑就如惡魔的種子,一旦種下,判斷就會被無形的左右,所有尋到的痕跡也會不受控制的向之傾斜。所以,在找到真切的實證之前,我不能去懷疑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