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夢……都恨不能飲你之血,滅你全族!”
宙虛子指尖刺骨,幾乎是以全部意志保持著冷靜,他快速釋下全身的力量氣息,以示自己沒有任何威脅,以盡可能平和的語氣道:“云澈,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但,這一切和清塵毫無關系……”
“那我的女兒何辜!我的家人何罪!!”
一聲絕望野獸般的怒吼,撕滅著宙天神帝的言語,
他的五指在宙清塵脖頸上越陷越深,赤黑的血液快速流溢,浸染半身。
“宙天老狗,你可知……我女兒……還在腹中時便險遭厄難……她出生之時,我未在身邊……十一歲……我才終于找到了她……已是愧為人父!”
手捏宙清塵,他看著宙虛子,字字盈恨,字字痛苦:“我尚未能彌補半分……卻是她……為了救我這個最不配……最無用的父親……舍棄了自己最重要……永遠不可能再現的天賦!”
“……”池嫵仸眸光轉過,緩緩閉目。
“呵……呵呵……”云澈在笑,卻比鬼哭還要晦澀刺魂:“她是我……一世都還不完的情債……遠比我的生命都重要的珍寶!是你……是你!!”
他全身開始不受控制的哆嗦,氣息更是混亂的隨時可能失控:“都是因為你,我的女兒……我的親人……我的故土……我的所有!!”
咔!!
骨碎的聲音無比刺耳……那是喉骨!云澈的力量繼續失控,宙清塵必死無疑。
“住……住手!住手!”宙虛子的喊聲帶著哀求:“毀掉藍極星,害死你女兒和家人的不是我……是月神帝!后面發生的一切,絕非我所愿!”
“她也必須死!你們都該死!”云澈嘶叫咆哮,目如血淵。
一縷魂音,在這時從宙清塵的身上
發出,傳入每一個人的魂海之中:“父…債…子…當…還……”
“殺……了……我……”
宙虛子雙目放大,吼道:“清塵,你說什么蠢話!為父還沒死!天大的債,也輪不到你來還!”
“……”宙清塵臉上血淚交融,冰冷流落。
“云澈,求你……求你放過他。”宙虛子聲聲哀求,當年,縱面對劫天魔帝,他的哀求也未卑微至此:“一切罪責在我,他什么都不知,什么都沒做。反而……反而他對你只有向往和敬仰,你們當年……也曾相識相惜。”
他沒有說出用自己的命換宙清塵之命這類的蠢話。他無比清楚,他若不死,還能救宙清塵。他若真的自斃,宙清塵反而必死無疑。
既斬草,豈能不除根。
“唉。”池嫵仸忽然一聲幽嘆,道:“云澈,已經夠了,再不離開,必被焚月和閻魔的人察覺,將宙清塵還給他把。”
宙虛子猛的一愣,如在夢中。
池嫵仸目光轉過,諷刺一笑,道:“若云澈真的想殺你兒子,他早就已經死的殘渣都不剩,你連下跪的機會都沒有。”
“他雖負黑暗玄力,但他本性如何,你宙天神帝應該再清楚不過!殺不相干之人,徒增殺孽,只會污他人格,臟他之手!”
宙虛子定在原地,隨之目中竟微現淚光,再次全身發抖……而這一次不是恐懼和憤怒,而是無盡的激動,如在深淵之中忽遇耀眼的明光。
是啊,云澈的本性如何,他曾經看的那么清楚。
那曾是他最贊賞,最看重,又最感激的年輕人。
他墮入黑暗之前,曾身負最神圣無垢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