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猿臂輕舒,弓弦連響,箭不虛發。
剛剛沖入營盤的吐蕃兵慘叫連連。
但是外圍的幾個帳篷還是落在了賊人手里,隨著幾聲慘叫,朱邪翼圣的眼睛已經憋得通紅!
每一聲絕望的嘶吼,都是一條族人鮮活的生命!
陸陸續續地,也有聽到號角呼喚的沙陀勇士走出營盤。
有得人步伐不穩,眼神迷離,還沒有明白狀況,就被沖入營盤的吐蕃賊砍翻在地。
但是那些稍微還保留了些許理智的,都選擇了向少族長發出嘯聲的方向靠攏。
最先搶在他身邊的,是蒲涵與羅嬌。
兩個女孩兒并沒有喝多少酒,他們最為清醒,反應也最快。
颯爽的蒲涵本來就不弱男兒,而羅嬌換上戎裝,也從弱柳變成了胡楊。
她們護在少族長身側,二話不說便開始引弦反擊,掩護側翼。
朱邪破山很快也到了,他的肩頭不停地在滲血,那刀是方才蒲涵路過他帳子的時候捅傷的。
蒲涵二話不說,捅了一刀就走,下手極有分寸。
朱邪破山吃痛醒來,他雖然受了些小傷,但是卻立刻恢復了戰力。他拍了拍腦袋,似乎想起了朦朧中聽到的號角聲,立刻條件反射般的提起弓,箭,破山刀,大步出門。
陸陸續續還在有人聚攏,可是最后站在沙陀少主身邊的,不過二十來人!
許多帳篷都已經淪陷,賊人正從三個方向不斷逼近。
這個時代的夜襲,都是在黑暗里進行的,不會有人舉火。誰拿著火把,誰必然就是弓箭的目標。就像剛才沙陀主帳前那支詭異的火把,出了標定方向和準確射殺所有靠近和走出來的人,別無它用。
視力在黑暗里作用有限,沙陀族人只能借助月下兵器的反光放箭殺敵。
聲音帶來的震撼在夜色里被無限放大,慘叫聲漸近。
有些來自中箭倒下的吐蕃人,也有些來自宿醉的沙陀勇士。
“麗華還沒出來!”,蒲涵顯然有些焦急,“我去找她。”
“別去!”,少族長的回應斬釘截鐵,“所有站在這里的人,等會兒最起碼都要帶走三個。要把沒來得及站過來的族人那份兒一起搶回來。現在我們的命都很金貴,不要隨便送人頭。”
蒲涵滿眼是淚,她和薛麗華的關系一向不錯,但她知道少族長的話是對的。她沒有反駁,而是用盡渾身的力道拉開了手中的強弓!
又是一聲慘叫,喊出了她胸中的殺意。
“東面大約五十人。”
“西面三十來個。”
“正面最多,怎么也有七八十。”
沙陀是善戰的族群,他們并沒有沉淪于失去族人的悲痛,而是迅速地進入了戰斗狀態,相互分享戰場信息。
咸宜觀依山而建,坐南朝北,遙望長安。
三面來人,就等于被全部包圍。
敵人的數量是沙陀幸存勇士的七八倍。
“我們退入觀中吧,這里不太好防守。”,有人提議道。
“不可以!不能驚動祭酒大人!我們在這里死守!”,少族長命令道。
他真心想要守護的人,就在這片營盤。
絕對不能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