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殿中,看著眼前臉色仍顯蒼白的老道士,鄭公公微微一瞇眼。
來之前,夏文淵已然和他交代過一切,所以鄭公公也知道這一塵當初是被大長老所傷。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傷直至現在仍舊沒有痊愈。
當然,即便如此,鄭公公對一塵也絲毫不敢怠慢。他可以感覺到,這絕對是一個遠遠凌駕于自己之上的存在。倘若他真的愿意出山,絕對可以成為一個巨大的助力。
“貧道有傷在身,恕不便起身,公公請隨意。”一塵指了指身前的蒲團,聲音有些有氣無力,但仍不失傲慢。
“不了,”鄭公公微微一笑,“咱家此番,只是奉命前來送個信,很快便走。”
說罷,他從袖中取出夏文淵的信箋遞了過去。一塵取出信箋掃了一眼,當他看到落款時,就是微微一怔:“這夏文淵是?”
“他乃當朝陛下之子,早年因故流落民間,而殿下民間的曾用名,乃是王耀宗。”
“王耀宗……”一塵一哆嗦。
當初被大長老一劍劈成重傷,至今未曾痊愈。而他逃跑時,王耀宗曾渴望自己帶上他,但最終卻被自己給放棄。
并且他也很清楚王耀宗這小子并不傻,他早就看出自己是在利用他,甚至還有過河拆橋之心。
只是當時自己并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畢竟這家伙不過就是一個縣令的孩子,如同螻蟻般無足輕重。
可現在卻不一樣了啊!倘若他真是一位皇子,那將來便有可能榮登大寶。一旦那樣,他就是當朝天子,將有大氣運加身。倘若自己能夠分到一些大氣運,勢必可以扭轉自己如今的境遇!
千百年的歷史都證明,氣運就是這樣一個玄乎得近乎可怕的存在。
若能得到大氣運,一個凡夫俗子都可以逆天改命,尋常人雨露占恩,不說逆天改命,也能飛黃騰達。
凌云觀往昔是何等威風?不說別人,就自己那不靠譜的師尊當年即便是那位大長老都要禮敬三分。
可現在呢?氣運消散,凌云觀再也不復往日威風,連同茅山一道漸漸淪為世人的笑柄!
早知如此,自己當初為何那么傻,不早些認了這個徒弟?人家當時可是跪著求著要認自己當師尊啊!
如果自己收了他,那將來極有可能就是當朝太師,這能分得的氣運那可就太大了啊!
到時候蟄伏幾年,自己的實力就能突飛猛進,不但可以重振凌云觀雄風,還能找大長老一雪前恥!
但如今……唉!
一想到此,一塵就恨不得狠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可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旋即抬起頭看著鄭公公道:“公公,請恕貧道冒昧,這王耀宗的殿下身份……”
“哈哈哈哈,”鄭公公朗聲一笑,道,“道長信不過咱家也很正常。我這里有一份陛下的圣旨,道長可以一觀!”
說罷,鄭公公取出圣旨直接展示在了一塵面前。
看著圣旨上那巧奪天工的雕紋,以及傳國玉璽大印所散發出的威勢,一塵的內心再一次顫抖起來。
不會有錯了!
這東西做不了假!
這個曾經被自己算計,甚至準備過河拆橋的小子,真的是一位皇子!
霎時間,一塵的身子癱軟了下來,后背弓得如同一個對蝦,目光木訥地凝視著地面。
鄭公公沒有多言,而是靜靜地看著他。
作為人精,他早就看穿了一塵的想法,而聽了夏文淵的講述,他也知道了這老道士沒安什么好心。
只能說,萬幸當初夏文淵沒有拜師,否則將來讓這家伙當了太師,麻煩沒準更大。
但現在,錯過了最佳時機,這牛鼻子再有野心,也得顧及臉面而有所顧忌,這樣就能更加便于掌控。
果然,死寂持續了約有一頓飯的時間后,一塵緩緩抬起頭,四目相對了片刻,他則掙扎著站起了身子。
鄭公公一笑,看來這牛鼻子已經開始妥協了,這就好辦!
“這位公公……”
“咱家姓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