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發霉的地板,被鐵皮加木板嚴密遮擋的窗戶,嚴重脫落的墻皮,以及頭頂搖搖欲墜的電風扇,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預示著這棟房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但即便如此,墻上貼著的那些蘇聯時代的車手海報卻依舊清晰可辨,甚至,其中幾個裝在相框里的海報邊角,還能看到一些略顯夸張的簽名。
和如今的各種拉力賽、繞圈賽見到的賽車不同,這些蘇聯時代的海報里呈現的賽車卻是一個比一個干凈,根本沒有一輛車上有一塊好似牛皮癬一般的廣告。
得益于時代的潮流,就連海報上的那些車手們,也都在下意識的模彷著他們的太空英雄尤里加加林同志的經典拍照姿勢。
看夠了那些極具特色的海報,衛燃也注意到了這個房間里最多的裝飾品,各種各有的汽車模型或者說鐵皮汽車玩具。
從蘇聯招牌的嘎斯車到東歐的太拖拉三眼妖怪,再到美國的各種同時代肌肉車,這個并不算大的客廳里可謂應有盡有,而且無一例外,這些僅僅只有兩個煙盒大小的鐵皮汽車模型都被保存在明顯訂制的玻璃展柜里。
略作猶豫,衛燃沒動那些鐵皮汽車模型,伸出帶著橡膠手套的手,小心翼翼的推開了一個臥室的房門。
當手機的燈光掃進這個房間的時候,衛燃卻一眼看到了擺放在各處的獎杯,以及房間正中央,一個玻璃展柜中保存的各種蘇聯勛章
當然,最吸引他注意力的,絕對是緊挨著的另一個玻璃展柜中,穿在一個木頭假人身上的蘇聯飛行員連體飛行服,以及它頭上那個鑲嵌著各種戰利品的棕色皮質飛行帽
輕輕摸了摸玻璃展柜接縫處早已變硬的膠水,以及殘存的膠帶,衛燃沒有貿然打開這個柜子,只是仔細了欣賞了一番這個房間保存的勛章和獎杯。
那些勛章毫無疑問來自尼涅爾,而那些獎杯,則大多是一個名叫菲利克斯尼涅爾諾維奇邦杜的人,所斬獲的各項賽車比賽拿到的獎杯和獎牌。
湊到被封死的窗子旁邊,衛燃湊到透光的縫隙處往外看了看,這個房間的窗戶,幾乎正對著馬馬耶夫崗,那個僅有瓶蓋大小的銹蝕孔洞,也足以讓他清楚的看到祖國母親凋像的全貌。
轉身離開這個放滿了榮譽的房間,衛燃盡量踩著自己的腳印回到客廳,隨后推開了與客廳相連的另一個房間的房門。
在這個房間里,三面墻壁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相框。
這些相框里,基本上是兩個年輕男人,其中一個長相酷似年輕時的尼涅爾。這個年輕人的照片有的舉著獎杯,有的坐在飛機的座艙里,有的坐在車里,有時則在沙灘邊摟著一個金發的姑娘。但無論在哪,他的臉上永遠帶著充滿活力的笑容。
另一個看著年長些的,則永遠一臉的憨厚之色。他的頭上,也經常帶著一頂鑲嵌著各種戰利品的皮質飛行帽。
當然,照片里除了這兄弟兩個之外,還有個臉上密布傷疤,右邊耳朵萎縮了一大半的老人,以及一個很有氣質的老太太。那位太太大多時候臉上帶著茶色的墨鏡,腰間還別著一支tt33手槍。
走到這個房間唯一的一張桌子面前,衛燃伸手翻開了桌面上僅有的一本,已經落滿了灰塵的相冊。
在這本相冊里,涅瓦漸漸長大,他的身邊,也多了一個同樣在慢慢長大的嬰兒。
隨著時光的流逝,這兄弟兩個時而滿身爛泥的站在門口,旁邊還能看到叉著腰的薩沙,時而各自抱著一只吐著鮮紅舌頭的狗子,身后還能看到一輛嘎斯21旅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