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中,悶熱潮濕的叢林里只剩下各種蟲鳴和濃厚的霧氣。
離著山路直線距離不到百米的叢林里,覃守正和周國昌各自背著一個沉甸甸的竹簍。前者的手里,端著的是一支時刻準備開火的勃朗寧大威力手槍,后者的手里,端著的卻是一支恩菲爾德步槍。
而在他們前后兩人的中央,英國商人盧克除了背著他自己的背包之外,還背著一支算是老鄉的恩菲爾德步槍。
在他的手里,卻分別拿著一枚銀殼懷表式的夜光指北針,以及屬于他的那把勃朗寧大威力手槍。
離著百米遠,寬不過兩米的林間山路上,一頭毛驢馱著兩口大黑鍋慢悠悠的走著,左右兩個用來固定黑鍋的木頭框架上,還各自掛著一盞擦拭的干干凈凈的煤油燈。
在剛好沒有被燈光照亮的毛驢屁股側后面,頭上帶著芭蕉葉做的斗笠,肩上還披著一塊防水布的梁班長,一手牽著加長的韁繩,另一只藏在黑鍋陰影里的手,也時刻握著一支隨時可以擊發的匣子槍。
而在他的身后不過二三十米的距離,赤手空拳的衛燃也貓著腰,貼著路邊的雜草叢,悄無聲息的跟著前面那兩團朦朧的昏黃燈光。
當毛驢慢悠悠的走到岔路匯點的時候,前方吞噬了道路的山坳黑漆漆的,像是個張開嘴等著獵物的巨大要怪一樣。
稍作停頓,梁班長深吸口氣,彎腰撿起一塊石頭,去大鐵鍋的邊緣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
“鐺”
低沉的嗡鳴在這寂靜的上路里傳出去老遠的距離,原本在路邊樹冠里休息的鳥類也呼啦啦飛起了一大片。
“鐺”
伴隨著第二聲敲擊,路邊的蟲鳴也跟著停了。這黑漆漆的荒山野嶺也顯得越發的死寂。
“鐺”
第三次敲擊聲徹底被山路周圍的植被吸收之后,梁班長果斷的丟掉了手里的石頭,不輕不重的在驢屁股上拍了一下,吆喝著它稍稍加快了速度。
只不過,還不等他走出去多遠,正前方卻傳來了清晰的馬蹄聲。隨著聲音越來越近,兩束用手電筒打出的燈光也照在了梁班長和那頭毛驢的臉上。
然而,還沒等那兩匹馬上的人下來。路邊的叢林里卻勐的傳出了一連串清脆的槍響
在這并不算多么密集的槍聲之下,其中一匹馬上的人應聲摔了下去,他屁股底下的那匹馬也因為屁股中槍受驚,嘶鳴著拔腿就跑,順便也將它的主人甩下來,無情的丟棄在了爛泥里。
這不在計劃之中槍聲至此依舊沒有停止,那第二匹馬上的人正準備舉起手里的武器,便被早就防備著的梁班長用手中的匣子槍擊中了胸口。同時,從路邊叢林里打出來的子彈,也一窩蜂似的砸在了他屁股底下的那匹馬身上。
相比之下,自始至終都跟在最后的衛燃卻并沒有開火,他不但沒有開火,甚至還趁著混亂往后退了幾步。
“別打了別打了”
梁班長氣急敗壞的喊了幾嗓子,等槍聲停下來的時候,他也陰沉著臉吹滅了毛驢身上的油燈,并將它牽到路邊拴在了樹上。
“誰讓你們開槍的”
梁班長貓著腰鉆進路邊的叢林里陰沉著臉問道。
“是他”覃守正和周國昌異口同聲的指認出了最先開槍的英國商人盧克。
“我是擔心那兩個混蛋傷到你才開槍的”
盧克用跑調嚴重的漢語解釋道,但不管他的語氣如何真誠,又無論梁班長還是更年輕的覃守正乃至周國昌卻都無比清楚,這個英國老只是在做一筆生意,一筆1換2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