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狹小的暗房里,光著膀子的衛燃忙碌的將一張張大尺寸照片沖印出來掛在晾曬繩上。
在一遍遍的重復工作中,當裝有耗材的鐵皮柜子里所有的相紙全部消耗殆盡的時候,早已困的睜不開眼睛的衛燃終于停了下來。
看著用力晾曬照片的鐵絲上掛滿的差不多兩百來張照片,衛燃滿意的吁了口氣。
這些照片不但有之前在山洞里發現的那些膠卷里挑選出來,也夾雜著他從金屬本子里的那些底片選出來的一些合影。
在他拍下的那些視角里,那些不忍直視的慘狀,那些被蟲蟻啃食的只剩白骨的尸體,都和那臺相機最初的主人,那個鬼子記者粉飾出來的那些太平畫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只可惜,即便沒有把這些照片展示給這片土地的原住民,衛燃也清楚的知道,這個仍在內戰的國家,大概沒有多少人愿意分辨或者愿意相信那段歷史的真相。
脫掉橡膠手套和口罩,衛燃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這才重新穿好上衣固定好鐘震給自己的手槍,并且重新圍上了那塊掛在門把手上的基籠。
當他拉開釘著一圈汽車內胎膠皮的破爛木門時,鐘震正一手拿著槍,一手拿著手機躺在搖椅上打著呼嚕。而那個滿身鈴鐺的姑娘,則正坐在不遠處的竹木椅子上,任由前者將腳丫在搭在她的腿上,專心的玩著一款單機的塔防游戲。
見衛燃從暗房里走出來,這姑娘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驚喜之色,只不過,還沒等她停下手里的游戲準備叫醒鐘震,衛燃卻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輕手輕腳的將一臺看起來很有年頭的電風扇搬到暗房門口,調整角度對準了那些仍舊沒有晾干的照片。
開啟了最低的風速,衛燃轉身拿起鐘震手邊另一把椅子上的萬寶路和打火機,點上一顆走出了這個悶熱的房間。
此時,門外依舊夜色漆黑,連廊下的街道也無比的安靜,相比之下,倒是遠處的那座寺廟已經亮起了燈光,甚至隱約間,還能看到排著隊的人影。
打著哈欠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這才凌晨三點五十左右,按理說正是一天中本該睡的正香的時候才對。畢竟曾經在野人山里與色豪師傅相處過,他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正是免電的和尚們饑腸轆轆的開始吃第一頓飯的時候。
要說這免電的和尚雖然可以大口吃肉,但卻并沒有舒服說少,別的不說,一天中的第一頓飯就安排在早晨四點,無疑會對睡眠質量產生影響。
偏偏,這第二頓安排在了上午十點。至于第三頓,餓著吧,在第二天的凌晨四點才吃的上呢。
如此饑腸轆轆的整個下午加一個晚上,免電的這些和尚們要是不會患上胃病和膽囊結石以及睡眠障礙之類的小毛病,衛燃是打死都不相信。
他在這邊看著遠處的寺廟胡思亂想的時候,鐘震也打著哈欠,帶著一身汗走了出來。
“吵醒你了”衛燃嘬了口煙問道。
“本來就沒睡太死”鐘震同樣點上顆煙,噴云吐霧的問道,“弄完了”
“基本上弄完了”
衛燃朝著暗房的方向揚了揚下巴,“還得再等等,估計要個半小時到一個小時才能晾干呢,這鬼地方太潮了。”
“既然這樣就別等了”鐘震揮散眼前的煙氣,“我帶你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吧,這邊我安排人盯著,等那些照片晾干之后給我們送過去。”
“也行,我先把底片收拾帶走。”
衛燃說話間彈飛了煙頭,邁步走進了悶熱的房間里,將仍舊放在暗房里的底片收納起來裝進了紙袋子里。
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暗房外的房間里已經多出來兩個之前沒見過的壯漢。
不著痕跡的掃了眼對方腰間被基籠遮掩住的武器,衛燃將裝有底片的紙袋子裝進包里。
“這里就交給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