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些種子能在炮彈殼里開花,我就把這些東西送回埃文斯和斯特林各自的家里,并且告訴他們這座小島的位置和發生的事情。”
霍克斯一邊說著,一邊從他斜挎的防毒面具包里取出個擰緊的罐頭瓶,朝著衛燃晃了晃里面裝著的一個防水本子,將其送進海錨袋,裹緊綁好之后放在了一邊。
直到這個時候,霍克斯又熟練的拔下斧柄的咬嘴,隨手撿起幾顆茉莉花的種子,又揪下幾顆花苞塞進咬嘴里,隨后將其重新組裝好這才繼續說道,“我會好好照顧種在炮彈殼里的種子,如果它們最終沒能開花,我就自己保存這些東西好了。”
“你放進去的是什么”衛燃好奇的問道。“關于這里發生的一切的回憶,我已經盡可能詳細的都記錄下來。”
霍克斯帶著一絲絲的羞赧撓了撓脖子,“我想,他們總會被發現的,我希望那時候,他們至少不會被當作不重要的無名尸體丟棄,那對他們來說太不公平了。”
“你做的夠好了”
衛燃再次把那個長條飯盒推給了對方,“拿著這些東西吧,就當是保管費好了,至少能讓你活的舒服一點。”
霍克斯并沒有拒絕衛燃的好意,拿著裝有罐頭瓶的海錨袋,一邊往墓地的方向走一邊說道,“忘了和你說,我現在是個夾麻大人了。我們全家搬到了蘇必利爾湖的北岸,買下了很小的一片糖楓林,平時打打獵,根本花不了多少錢。”
“總之拿著吧”衛燃說話間站起身,“我想去北岸看看,你要一起嗎”
“我就算了”霍克斯趕緊擺擺手,“不過我會等你的。”
“一會見”衛燃說著,拎著鐵鍬走向了小島的北側。
特意去當初霍克斯殺死次郎的位置看了看,可惜,那片沙灘上已經找不到那只溫迪戈的任何痕跡了。
頂著明媚的陽光漫步走到小島北端,這里的營地同樣長滿了雜草灌木,可即便如此,卻也難以掩蓋那套仍舊綁在樹干上的日式連體飛行服,更難以掩蓋那破破爛爛的飛行服里堆積的枯骨,以及傾倒的鋼盔里殘存的些許骨頭。
彎腰撿起個日式軍官水壺掃了一眼,衛燃將其隨手丟到尸骨的邊上,拍了拍手轉身離開了這片荒廢的營地。
當他再次回到小島南端的沙灘上,霍克斯已經用挖出來的水手袋將包括炮彈殼在內的所有東西都裝了進去。
“我們該離開這里了”
霍克斯任由衛燃幫他抬著水手袋,一邊往遠處的小船走一邊說道,“以后我不會再來這里了。”
“他們總會被發現的”衛燃意有所指的提醒道。“我知道”霍克斯笑了笑,“我甚至很期待那一天,同時又很害怕那一天。”
“害怕什么”衛燃瞇縫著眼睛看著遠處波光粼粼的平靜海面,故意調侃道,“害怕那些招核人再偷襲珍珠港嗎”
“我害怕那時候的美國人已經忘了大酋長,忘了斯特林上尉忘了駝鹿。”
霍克斯頓了頓,喃喃自語的補充道,“忘了他們的英勇和他們用生命維護的正義。”
說到這里,霍克斯將兩人合力抬著的水手袋放到小木船上,自嘲的笑了笑,“算了,我是個夾麻大人了,而且只是個才剛剛20歲的印第安人,這種事恐怕輪不到我來擔心。”
“是啊”衛燃站在水邊最后看了眼遠處的營地,舉起相機按下了快門。
與此同時,在他的身后,霍克斯也從領口拽出一支銀亮的水手哨,鼓足了腮幫子,用力吹響了低沉渾厚的哨音。
“嘟一”
響徹沙灘的哨音中,衛燃的眼前也再一次浮現起了濃郁的白光。
還有,肯定還有衛燃喃喃自語的嘀咕著,同時也閉上了眼睛,耐心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