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命呢”
陳廣陵搖搖頭,“先是戲班子倉庫失火。陶老爺子為了救人把肺熏壞了,然后又是他那兒子和對象一起去外地演出路上發生了車禍,這兩樣都還沒料理完,他那個當兒子養的親傳弟子眼瞅著戲班子要散架,竟然跟著南方一個賣洋垃圾的女老板一起出國不回來了。”
“出國了”
“那時候都覺得國外好,削尖了腦袋瓜子往外跑呢。”
陳廣陵起身端起熱水壺給衛燃沏上茶,同時嘴里感慨的解釋道,“陶老爺子當年多有本事的一個人吶,那斫琴彈琴的本事雖然是他家傳的,但他那嗓子才叫一絕呢。后來嗓子啞了,家也沒了,他這才又撿起了斫琴的手藝。
洛象他師傅柳老先生,說起來都有一小半的手藝是跟著陶老爺子學的呢。還有我家那琴行,我和洛象這么大那會兒,賣的上價兒的好琴可都是陶老爺子斫制的。”
陳廣陵放下水壺重新坐下來再次嘆了口氣,“可惜了,打從戲班子和兒子徒弟相繼死的死散的散,陶老爺子算是徹底一蹶不振了,每天就守著這小破樓兒斫琴彈琴,再后來他身子骨越來越差,這才被半個徒弟似的柳老爺子給接到南方去。”
“他那關門兒徒弟就沒回來過”衛燃錯愕的問道。
“連封信都沒寄回來過,就更別提回來看看了。”
陳廣陵搖了搖頭,“那個白眼兒狼估計是特碼投了敵了,說不準能是死在外面了。”
“唉”
衛燃跟著嘆了口氣,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人生的五味,那位陶老爺子真算是嘗了個遍。
“房子這事兒之前我們故意沒和你打招呼,你不會怪我們吧”陳廣陵將話題扯了回來,歉意的問道。
“陳老師說哪的話”衛燃擺了擺手,自己當然不會怪他們,那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嘛。
聞言,陳廣陵這才算是徹底松了口氣,摸出一包煙抽出兩支和衛燃分了,點燃之后勐嘬了一口說道,“那就行,等下我們送你去酒店休息休息,之后再耽誤你一兩天把各種手續跑一下,以后這小樓就托付給你了。”
他這邊話音未落,陳廣陵的妻子便發來了消息,見狀,陳廣陵立刻拔了熱水器的插頭,帶著衛燃下樓,鎖了這小洋樓的院門之后,跟著陳廣陵的妻子鉆進了一輛網約車里。
“我們不等等洛象和柳老先生了”衛燃關門之前問道。
“不等了,等下我們去酒店門口匯合。”
陳廣陵的妻子解釋道,“剛剛柳老先生來電話說,陶老爺子的遺體明天上午火化,我們過去最后看一眼,然后他就帶著陶老爺子的骨灰走了。”
對方如此安排,衛燃自然不好說些什么,老老實實的任由他們兩口子把自己安置在了相距不遠的一座酒店里。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陳洛象已經攙扶著柳老先生在門口等著了。
一行人簡單的溝通了幾句,約定好了第二天的時間之后,這就各自回了房間。
也直到這個時候,衛燃才有時間重新戴上戒指和手表,順便給發來信息的穗穗撥了一通視頻電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介紹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