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一早,衛燃離開酒店之前,特意從金屬本子里取出那臺祿來雙反掛在了脖子上。
跟著柳老先生以及陳廣陵一家分乘兩輛車趕到殯儀館的時候,陶老爺子的遺容已經經過了專業的整理和化妝,以至于看起來反倒比生前更加精神了一些。
“讓我給他拍一張遺像吧”衛燃看著柳老先生請求道。
“也好,就麻煩你了。”特意換了一身黑色長衫的柳老先生點了點頭,同意了衛燃的請求。
找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借來一把椅子,衛燃站在上面,居高臨下的給一臉安詳的陶老爺子拍了一張遺像。
在哀傷的音樂中鞠躬送別了陶老爺子,這僅有的過來送別的五個人也陷入了沉默。
在沉默中顯得格外漫長的等待過后,一包骨灰被工作人員送出來,又被柳老先生親自裝進了曾屬于古琴幽泉的琴盒。
最后看了眼放在琴盒里的那本薄薄的相冊,柳老先生嘆了口氣,緩緩扣上了蓋子,接著又從他的包里取出一卷提前準備好的宣紙和一瓶漿湖,在陳洛象的幫助下,仔細的封住了這琴盒的蓋子。
最后用一個青花琴囊將這琴盒裝起來,柳老先生說道,“我這就帶著洛象送陶師叔回他祖墳安葬,廣陵,這邊的事情就麻煩你們了。衛燃,陶師叔的照片務必幫我也洗一張。”
“放心吧柳先生”衛燃點點頭做出了承諾。
目送著柳老先生抱著琴囊,在徒弟陳洛象的引領下鉆進租來的車子里,衛燃三人對視了一眼,也鉆進了昨晚臨時租的另一輛車,離開這只有悲傷的殯儀館。
即便有陳廣陵的幫助,衛燃也用了足足兩天的時間才跑完了各種手續,讓那套小洋樓劃在了自己的名下。
告別了原本想送自己去機場的陳廣陵兩口子,衛燃卻并沒有去機場,反而又打車返回了那座獨棟小洋樓。
捅開小院的門鎖,衛燃推門進院默默的打量著這棟幾乎能算是文物的歷史建筑。
這棟小樓本身占地面積倒是和卡班湖畔的那棟別墅大差不差,都能有四五百平米左右,只不過相比之下這個形的院子明顯要小了很多,滿打滿算也就兩三百平米而已,而且還被那顆掉光了葉子的銀杏樹以及銀杏樹后面的小花壇占了至少三分之一的面積。
剩下的樓前這兩百來平米,卻又被那些鐵皮房子之類的占了一大半。不僅如此,在這小樓另外兩個沒有被院子環繞的面,雖然和圍墻之間能有接近兩米的距離,但卻已經堆滿了各種雜物和垃圾。他甚至在別墅后面發現了幾百塊靠墻擺著,外面還蓋著好幾層塑料布的16眼兒蜂窩煤。
顯然,這些蜂窩煤已經存在了很久,不但大多都已經在風吹雨打之下成了渣子,就連青磚地面和水泥墻面都被染黑了老大一片。
這一圈逛下來,他倒是注意到,這棟下樓除了地上的三層,似乎還有一層半地下的地下室。
只不過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原因,這一層地下室四周的窗子不但都被紅磚水泥封的嚴嚴實實,而且就連一樓通往地下室的入口他都沒找到。
難不成填平了
衛燃滴咕了一句倒是沒有多想,踩著吱呀作響的木頭樓梯來到了二樓轉了一圈,除了昨天去過的那兩個房間,這一層剩下的幾間同樣全都是空的。
繼續踩著吱呀作響的木頭樓梯來到三樓,這一層的房間里倒是堆了不少的雜物,這其中有些落滿了灰的八仙桌和配套的長凳、圓凳,也有摞在一起的樟木箱子,甚至還有些諸如大鼓之類的華夏傳統樂器。
只不過無一例外,這些東西或多或少似乎都有曾經被焚燒過的痕跡。而在其中一個房間里,他還看到了墻上掛著的一張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