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說著,已經推開了車門,接著從后排車廂又拎出了一個藤條編的食盒。
稍作猶豫,衛燃還是抽出那支k小手槍,用披在座椅靠背上的中山裝上衣卷了卷放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拔了鑰匙推門下車,衛燃跟著茉莉鉆進了和大煙館緊挨著的一棟聯排下樓里敲響了房門。
等一個穿著和服和圍裙,看年齡能有四十來歲的婦人打開房門,茉莉立刻開口問道,“小蘇媽在家嗎”
“在家呢,請脫鞋進來吧。”這個婦人微微躬身用漢語說道。
聞言,衛燃和茉莉各自脫掉鞋子,走進了這間小樓,接著便看到了正在吊扇下面跪坐在一張矮桌邊的小蘇媽,以及旁邊另一張小方桌兩側,正在下圍棋的兩頭鬼子。
這倆鬼子里,穿著和服的那只似乎就是之前曾經造訪過敘情書寓的植田先生,這位倒也算是狗高馬大一臉的橫肉,尤其他的鬢角處,還有一道細長的勒痕,這勒痕雖然并不顯眼,但上下的膚色卻也算得上涇渭分明。
相比之下,和它對弈的那頭鬼子,卻是瘦瘦小小的個子,戴著眼鏡留著仁丹胡子一副尖耳猴腮的模樣,以至于衛燃在看到這倆鬼子的時候,竟有一種三次元版本的胖虎和小夫在對弈的錯覺。
“你怎么來了”正在研磨茶粉的小蘇媽頭也不抬的問道。
“小姐讓我轉告您,她和安迪小姐還有谷小姐去北平聽戲了,恐怕要四五天才能回來。
另外書寓地下室的窗戶一到夏天就漏雨,小姐走之前吩咐索性把窗子徹底堵上再蓋一圈擋水的花壇,所以這兩天書寓一直在施工,恐怕也沒辦法接待客人。”
茉莉說著,也將手里的食盒推了過去,“這是小姐給您的孝敬,她怕您不開心,所以讓我過來幫她告個假。”
“這賠錢貨就知道玩”
小蘇媽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先開食盒看了看里面擺著的銀元,隨后不耐煩的揮揮手,“走吧走吧,趁著你們小姐不在,把書寓好好收拾收拾,表外甥,你幫著你表姐盯著點,別讓那些下人們偷奸耍滑。”
“姨媽說的是”衛燃趕緊應下來,“我會幫表姐盯著的。”
“你表姐心軟,你既然找你表姐當靠山,就得誠心護著她。”
小蘇媽頤指氣使的數落道,“可不能和下人們抱團兒蒙騙你表姐。另外,你表姐前些天撿回來的那個傻侄子是怎么回事”
“去戲園子里聽戲的時候認出來的”
衛燃的語氣中帶著嫌棄解釋道,“那傻小子自己找上來的,說他一路要飯來的津門就為了投奔我表姐。
表姐心軟,看他可憐,就給了他個在書寓里彈曲兒的營生,除了管吃管住,能不能掙著錢,全看去書寓的客人們愿不愿意賞。”
“他彈得怎么樣”小蘇媽饒有興致的問道。
“反正昨晚上的舞會沒人賞他”衛燃的語氣中嘲諷之色愈發濃郁,“那傻小子一看就是個老坦兒。”
“傻小子也有好處,至少老實。”
小蘇媽揮了揮手,“行了,你們去吧,別在這兒礙手礙眼的,等你表姐回來記得來和我說一聲。”
“等表姐回來,我就來給姨媽報信兒。”衛燃說著,就要跟著茉莉往外走。
“等一下”就在衛燃即將轉身的時候,那位植田先生突然用日語招呼了一聲。
衛燃雖然能聽得懂,卻并沒有停下腳步,直等到小蘇媽喊著讓他停下,這才一臉疑惑的轉過了身。
“昨天我就去過書寓,怎么沒見過你”那位滿臉橫肉的胖啊不,植田先生用帶著鬼子口音的漢語朝衛燃問道。
見衛燃看向自己,小蘇媽不耐煩的揮揮手,“植田先生問你什么就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