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淅淅瀝瀝的凍雨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又飄了下來,阿廖沙等人的歌聲,以及衛燃用口琴的伴奏也不分先后的停了下來。
“德國人打進森林里了”
躺在爬犁上的多費羅老爹等遠處的爆炸聲停止,立刻有氣無力的問道。
“他們進來也只能是送死”
負責為他牽馬的達維德嘲諷道,“在森林里,他們只有挨打的份兒,所以他們也就只敢在森林外面用大炮打上一陣了。”
“那就好”
多費羅蒼老的臉上多少放松了一些,但其余人卻暗中繃緊了神經,那歌聲和口琴聲,也再沒有響起來過。
在指北針的引導下一路往東北方向走了不知道多久,森林里嘰嘰喳喳的鳥叫聲也多了一些,腳下的荒草和落葉也厚實了許多,時不時的,他們還會看到一些野獸用屎尿在各處留下的標記。
這些小動物們的生活氣息也在暗示著,森林外的戰爭暫時還并沒有波及到這里,無論那些飛禽走獸,還是逃到這里的人,也終于都能多少的松一口氣了。
“休息一下吧”
傍晚五點,走在最前面的弗拉斯停住腳步招呼了一聲,“我們都沒來過這里,就算有指北針的幫助,晚上趕路仍舊非常危險,所以扎營休息吧,我們明天一早再走。”
阿廖沙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小塊高地,“去那里吧”
“你們兩個負責扎營,我去周圍找找木柴,順便看看有沒有什么吃的東西。”
弗拉斯說著,已經吆喝著他牽著的那匹軍馬走到了阿廖沙剛剛指向的高地,將爬犁上的東西一一卸下去,隨后又吆喝著軍馬,拖拽著清空的爬犁走向了遠處。
這扎營的事情衛燃和多費羅老爹一樣幫不上忙,索性也就再次掏出口琴,躺在爬犁上隨便吹了幾首他能想到的曲子。
在這音樂聲中,阿廖沙和達維德也用他們的斗篷搭出來一頂低矮但卻勉強夠他們二人躺進去休息的窩棚,順便還挖出了一個用石塊圍住的篝火坑。
這倆小伙子在忙活的時候,多費羅老爹也有氣無力的低聲問道,“維克多,維尼亞政委還活著嗎還有葉列梅,他真的還活著嗎”
聞言,并排坐在另一輛爬犁上的衛燃停下了正在吹奏的曲子,扭頭看向了隔壁爬犁上的老爹。
“唉”
多費羅老爹嘆了口氣,低聲說道,“我已經猜到了,把維尼亞帶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他可能活不下來了,那輛德國人的坦克開上那片陣地的時候,我就知道葉列梅可能也已經死了。”
聞言,衛燃沉默了片刻,繼續將口琴湊到嘴邊,繼續吹起了剛剛中斷的曲子。已經得到答案的多費羅老爹嘆了口氣也不再繼續問,重新躺好從懷里摸出個錫制的酒壺,灌了一口私藏的伏特加,又捏著酒壺在胸前畫了個東正教的十字,怔怔的看著頭頂的天空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在沉默和舒緩的口琴曲中,頭頂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弗拉斯也用馬拉爬犁運回來一些在周圍搜集到的枯枝,順便還撿回來不少松塔。
然而,還不等他們三人在挖好的篝火坑里點燃篝火,頭頂卻傳來了異常清晰低沉的飛機轟鳴聲
近乎下意識的,阿廖沙用他的斗篷蓋住了正要點燃的篝火俯下身來,弗拉斯和達維德也立刻跑到了躲到了松樹的下面。
然而,那飛機的轟鳴卻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終于,一架低飛的戰斗機拉著濃煙,從東北偏北方向,幾乎擦著他們頭頂的樹梢低空呼嘯而過
“轟”
前后不到10秒鐘,目瞪口呆的五人以及那三匹牲口便全都聽到了一聲格外清晰的撞擊聲
“嘩啦”
直到爆炸傳進耳朵,從頭頂墜落的松枝、松塔才下雨一樣砸落下來。讓眾人下意識的護住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