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問他們現在刮的什么方向的風最好能讓梯子旁邊的那位先生上去測一下風速」
斯皮爾大聲用法語說道,「和他們說,我是個氣象學者,如果我知道現在的風向,我就能大概知道這座浮標會漂到哪里」
「不如你自己上去測一下怎么樣」不等海蒂回答,衛燃便用法語大聲回應道。
「你會法語」斯皮爾詫異的看向重新站起來的衛燃。
「當然我是語言學者」衛燃的語氣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
「我受傷了,先生」斯皮爾說道,「否則我肯定會上去看看的,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現在這種情況,無論誰上去觀察海況都會受傷的。」
衛燃冷笑著說道,「我們的藥品并不算多,如果再有人受傷,接下來你就沒有藥可以用了。」
這句話說完,斯皮爾總算老實下來,就連原本準備說些什么的海蒂也保持了沉默。
這倆法國人無比清楚的知道衛燃說的是事實,一旦有人受傷,有槍的德國飛行員不會成為最先削減藥物的人,衛燃和菲爾這倆并不算稱職的「醫生」也不會虧待自己,那么最終被削減藥品使用的,或許就只能只斯皮爾或者海蒂。
「嘩啦」
就在這浮標里陷入另一種意義上的安靜的時候,越來越多的東西開始滑落在地板上,這些東西里有之前灌滿熱水用來給海蒂和斯皮爾取暖的水壺,也有尤里安床上繳獲的那些本屬于斯皮爾的衣服和補給,以及一些值錢的小物件。
但這里面,更有菲爾原本別在腰間的那支已經沒有了子彈的轉輪手槍,以及從尤里安的床上滑落的那支38手槍
「尤里安你的槍有沒有上膛」注意到這一幕的衛燃緊張的用德語大喊著問道。
「有子彈但是沒有上膛」
尤里安回答這問題的時候,用的卻是法語,并且緊隨這個問題之后又補充了另一個問題,「你怎么會法語」
「我的女朋友就是法國人」衛燃大喊著胡謅道,「你呢你怎么也會法語」
「為了入侵法國」尤里安大喊著回應道。
「是個好理由」
衛燃回應的同時,他的眼睛卻并沒有盯著那兩支在地板上來回滑動的手槍,反而不著痕跡的將身旁的海蒂和吊床上的斯皮爾以及遠處的菲爾打量了一番。
菲爾的手槍滑落完全就是個意外,畢竟他那幾乎露出半個腚的姿勢,別在后腰處的手槍不掉出來才叫奇怪呢。
但尤里安的手槍也掉下來可就蹊蹺了,他可是記得清楚,尤里安的手槍一直都壓在枕頭下面呢,這都能掉出來,很難說對方是不是故意的,尤其他剛剛還是用法語回答的,關于手槍有沒有上膛的問題。
再看抱著床梯,整個人已經縮在床腳的海蒂,這姑娘正緊閉著眼睛喃喃自語的祈禱呢。
相比之下,倒是斯皮爾,他的眼睛似乎一直在隨著那兩支手槍來回移動視線。
這是上鉤了,衛燃近乎肯定的嘀咕了一句,隨后卻也沒有管那倆幾次滑到腳邊的手槍,只是抱緊了和墻壁固定在一起的床架子,默不作聲的等待著浮標平靜下來。
然而,這狂躁的海浪卻遠比所有人預料的更加持久,從早晨到中午,從中午到下午,甚至直到浮標里的油燈耗盡燃油熄滅,直到菲爾大喊著說他頭頂了望塔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都沒有減弱的趨勢。
這長達一整天的搖晃,浮標里除了面無表情的尤里安,其余人包括衛燃在內,早就已經因為暈船嘔吐了不止一次,這浮標里也彌漫著濃重的腥臭味。
「我們肯定已經穿過加萊海峽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浮標里,趴在吊床上的斯皮爾篤定的大聲說道。
「為什么這么說」衛燃大喊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