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持續的顛簸中,原本偷聽著阮清茶和黎友福談話的衛燃不知什么時候也睡了過去。
當他再度醒過來的時候,這輛滿載的三輪摩托車也已經停了下來。
下意識的看了眼外面,這個夜晚倒是難得的沒有下雨,而且夜空中還掛著一輪燦爛的圓月。
“快下來”
黎友福低聲招呼了一句,隨后第一個跳下了車廂,忙著將車廂里的那些木頭箱子一一搬下來。
見狀,衛燃和扎克立刻從車廂里鉆出來,直到此時,他們才看到,查理正忙著將車廂兩側綁著的自行車卸下來呢。
“你們兩個不用幫忙,快點上船把自己蓋起來。”查理的妻子低聲攔住了衛燃和扎克。
聞言,兩人不敢耽擱,立刻在阮清茶的引導下沿著一條簡易碼頭跳進了一艘小船里。
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即便天色昏暗,衛燃還是在這冷冽的月光下一眼就認出來,這條小船竟然是用美國戰斗機的副油箱改造的,就連尾部那個螺旋槳推進器,似乎都是用摩托車上拆下來的由二沖程發動機動力的。
來不及驚嘆是誰有這么好的手藝,衛燃和扎克近乎緊挨著并排躺在了船艙里,蓋上了一塊彌漫著些許血腥味和藥水味道的破帆布。
幾乎前后腳,阮清茶也將一個一塊木頭板放在了他們的正上方,近乎嚴絲合縫的搭在了兩邊的船幫上。
很快,那些原本裝在三輪摩托貨斗里的木頭箱子被抬到了二人頭頂那塊木板上。緊跟著,就連那兩輛自行車也被裝上了這條小船。
至此,衛燃二人算是徹底被藏在了貨物的正下方,尤其黎友福和查理,這倆人幾乎剛好坐在他們的腦瓜頂正上方的木板上。
撩起蒙頭的帆布,他們通過黎友福二人雙腿間的縫隙,還能看到船尾負責操縱發動機的阮清茶。
沒有過多的耽擱,伴隨著發動機突突突的引擎聲,這條細長的小船也輕盈的跑了起來。
“兩位,能不能來支煙”
仰躺著的扎克往前拱了拱,讓他的頭從黎友福的雙腿之間伸了出來。
“這個角度很奇怪”
黎友福一邊說著,一邊彎腰給扎克的嘴里塞了一顆煙,同時嘴里說道,“不過堅持一下,很快你們就安全了”
與此同時,查理也給從自己兩只腳之間鉆出個腦袋的衛燃分了一支煙,還好心的將自己的拖鞋脫下來墊在了他的腦袋下面。
“為什么這么說”衛燃任由對方幫忙點燃了香煙問道,“我的意思是,這里距離前線很近嗎”
“一點也不近,但是我們這條船非常快。”
黎友福一邊給扎克點燃了香煙一邊答道,“只要一晚上,我們就能跑出去非常遠,足以跑到被美國人控制的地盤了。”
“前提是我們不被夜間巡邏的美國飛機發現”操縱船外機的阮清茶說道,“而且你們也不會被我們的巡邏隊發現。”
“run小姐,我是否能這樣理解”
同樣枕著拖鞋的扎克看著頭頂的夜空問道,“我們安全的時候,你們就要迎來危險了”
“你可以”
“我們是前線的戰地記者”黎友福搶先給出了他的答案。
聞言,扎克只是用力吸了口煙,卻并沒有說些什么。
在發動機突突突的低沉引擎聲中,這條滿載的副油箱小船在沒弓河上跑的飛快,兩岸影影綽綽的叢林夜景和成群飛舞的螢火蟲也在飛速后退。